白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微笑着说:“我是冷冻舱冷冻原理的提出者之一。”
*
季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很黑,没有点灯,窗帘也被人拉上了。他醒来后觉得头疼,没有立刻起身,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只能依稀看见房间的轮廓。
从薄被下伸出手臂,钝钝地疼,不用去看就知道手臂上留下了几个针眼 朱 给他注射了不少镇定剂。季 没有做梦,醒来时觉得自己的身体空空如也,仿佛忘记了什么要去见的人、要去做的事。没有梦的睡眠让他有点不适应,过于安稳的环境反而会让他如坐针毡,他习惯了在噩梦中生活,直到自己成为它的一部分。
他坐起来揉了揉眉心,头猛地疼了一阵,然后消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心脏狂跳。季 喘了两口气,他知道自己睡着过后再醒来就是这副德行。屋内的灯自动亮起来,季 抬手遮了遮光。
房间里静得很,只有他一个人,床铺虽然被自己的体温捂热了,但还是冷冰冰的,紧闭的房门过了许久也没人打开。季 想起上一次这么睡醒的时候,符衷推开门走进来,和他并排坐在床边说话。他们靠着膝盖,季 挨在符衷怀里,听他温柔的声音,外面的天空被月亮磨黑,漫天的星星红果一般在落。
现在符衷不在了,还是只有他一个人,在黑暗中想念起过去的时光。好像一个凉亭里的梦、一道尼亚加拉瀑布前的彩虹、一阵飘在布达佩斯广场的肥皂泡,忽的一下,就从人间消失了。
连回头的时间都没有。我们终将遗忘那些梦中的山峦、湖海、森林和沙漠,遗忘那些曾经拥有而最后都一并逝去的幻影,遗忘那些庭前雨落、梅子青黄的好时节。
季 等了很久也没有人来,他掀开被子下床,穿好衣服和鞋子,从桌上拿过帽子戴上。桌上放着些药品,季 随便看了看,是以前没吃过的新药,治头痛、偏头痛,下面垫着说明书。
手上的针眼还在隐隐作痛,季 撩起袖子看了一眼,没在意。墙上的时钟表明现在仍是工作时间,季 在镜子前整理好衣装后推门出去,刚好路过的执行员对他说“下午好”。
“差不多睡了两个半小时。”朱 在见到季 后说,他正从MSC实验室走出来,“感觉怎么样?”
“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
季 收了收脖子,说:“MSC实验室的机器好用吗?”
“好用极了。”朱 回答。
“嗯。”
朱 看了他一眼,抬抬眉毛:“做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