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大实话是要被盯上的。”道恩说,他心情愉快地踢了踢脚尖,“朱 医生等会儿去实验室看看吗?你最近一直在外面跑,一会儿进潜艇下海,一会儿坐飞机去出什么任务。”
“你是想念我了吗?”35岁的朱 眼尾堆起了皱纹。
道恩停顿了一下,转而歪了下脑袋,笑道:“也许有那么一点点。好吧,我承认,朱医生,你不在实验室里的这段时间,我还是挺想你的。和你一起搞研究是一件愉快的事,我很期待。”
朱 把最后一滴茶水喝下去,盖上杯盖,看了看杯身,上面写着“听党指挥、能打胜仗、作风优良”。他扭头和道恩对视,道恩碧蓝色的眼睛比天空还要纯净,这个加拿大的漂亮男孩每次都能让朱 在心里称赞很久 称赞他的一头金发,称赞他碧波荡漾的眼睛,称赞他每时每刻都像石竹花般红艳润泽的嘴唇。
果然长得美的人无论到哪里都有人喜欢,连朱 这个成天埋首于工作,并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娶了医院当老婆的老男人,也会时常因为道恩而心神不宁。
“道恩,你是不是在我的茶水里加蜂蜜的时候,偷偷吃了一勺?”
“哦,是的,我偷吃了一勺。对不起,朱医生,你的蜂蜜太香了,含进嘴里化掉的时候就像掉进了花丛里。”
“难怪你的嘴巴这么甜,蜂蜜味儿都要把海风的味道盖过去了。”
他们笑起来,道恩的脸颊红扑扑的,也许是冻的,也许是其他的什么原因。道恩抬起手捂住脸颊取暖,他把下半张脸埋在围巾里,露出的蓝色大眼睛看看朱 ,然后又腼腆地转开了。
朱 的神色在喜悦之后忽然忧愁起来,他转转杯子,说:“不过我可能没法跟你一起研究神经症了,亲爱的道恩医生。”
道恩捂脸的动作忽然停滞了一瞬,几秒钟后他不自然地笑笑,放下手,抄进衣兜里:“为什么呢?难道你也要被撤离吗?可是飞机明明刚刚才飞走啊。”
“不是撤离,我不走,我还得继续待在这里,亲爱的,不要紧张。”朱 伸手搭住道恩的肩,看样子像是把他揽在怀里,他们一同走向封锁门,“我们进去说,外面太冷了。”
道恩进门后从朱 的臂弯里钻出去,拉下围巾,塞进衣领里。他的双颊被风吹得通红,鼻尖更甚,白皮肤衬着,如同熟透的蜜桃,轻轻一碰就软了,流出芳香四溢的汁水来。
朱 把杯子洗干净,烘干后倒上热水,捂着取暖。工作舱里的人正准备去下面吃晚饭,多半是热气腾腾的土豆泥和酱汁厚重的焖黄鱼。朱 稍等了一会儿,等舱室里的人都走空了,他才说:“我另外有一项新任务,有一个病人得了一种怪病,前所未见。我得带领团队寻找治疗办法。这可能是一项大工程,会很麻烦,我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的日子有的我好受了。”
“哦。”道恩在盯着朱 看了一会儿才愣愣地发出一个音节,他顶着手指,却不知道把视线放在哪里,“是什么样的怪病?传染病吗?”
“不能确定是不是传染病,但病情很严重。病人是林城......你知道他吗?就是那个侧写专家,监测台的台长,看起来轻飘飘的,很有灵气。”朱 描述道,他忽然说不下去,戛然而止。
道恩点点头,他站在空落落的舱室里,虽然暖气系统开着,但他还是觉得冷,丝丝缕缕的,直往肺里钻。他沉默了一阵子,把手放在衣兜里捂暖,说:“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