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衷抿了下嘴唇,和季 面对面坐着:“实不相瞒,我正有此意。”
“实不相瞒,”季 克制地挂着微笑说,眼睛里亮亮的,“我本想拒绝你的。但我改变主意了,能与人分享快乐本就是件快乐事。”
他们在灯下轻轻地拥住对方,符衷用双臂搂住他,侧着脸贴在季 的肩膀上。季 的肩膀十分坚硬,比铁打的还结实、耐用,就如同符衷所说,季 是个能给他力量的人。符衷此时什么都不想,他只想留住此时此刻的一小段时光,让它就算在岁月洪流大冲而过的时候也不至于被吞没。他如坠梦中,但怀中真实的触感让他知道这是现实,于是他欢天喜地地又把季 搂紧了一点。
拥抱了半分多钟,符衷忽然说:“长官,心情好点了吗?”
“......我很好,很高兴,被你感染的。”
“那以后也这样好吗?把那些不愉快的记忆统统忘掉,别让虚无的过去之物打倒了您。您看,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日子无穷无尽,有的是盼头。”
季 觉得惊讶,惊讶于符衷竟还对他的焦虑症念念不忘,无时无刻不在为此发愁。季 饱受记忆折磨,他自个儿都想任其施为、听天由命了,但符衷却想尽千方百计以期让季 过得好受点。
这样想着,季 愈发觉得自己被幸运之神眷顾到了,他终于有幸能在天堂里享福了。他埋下头轻轻拍了拍符衷的背,说:“谢谢你这么照顾我的感受,让我觉得自己未来可期了。”
之后他们便松开了怀抱,分开了些,重又回到刚才的状态里。季 甩了甩手,摸着自己发烫的耳朵,干脆利落地提起笔来在纸上写了几个俄语字母,然后指给符衷看。他尽心尽力地教符衷浊塞音、卷舌音、唇齿擦音,并分别列举了代表性的单词。
“这是‘我’,这是‘你’。”季 一边讲一边在两头分别写下单词,“记着,符上尉,这个辅音字母要浊读。我在中间再加一个单词 ”
季 看着最后一笔结束了。季 知道这个单词是“爱”的意思。
“您怎么不念了?”符衷见他停顿后便问道,“中间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呢?我们要怎么读才对?”
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季 不动声色地抬起手指点在上面,教符衷用俄语一个一个念下去:“我,爱,你。懂了吗,士兵?念给我听听,快点!”
符衷摊开手说:“您还没告诉我中间的单词是什么意思呢。”
“中间这个单词没什么意思,就是作为介词联系‘我’和‘你’而已。”季 放下笔,摆出严师的样子来盯着符衷看,“快点,照着我刚才教你的再念一次,不要拖拖拉拉!”
“我爱你。”符衷读了一遍,再去看了眼季 ,发现他这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