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祁飞星摇头:“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困住恶鬼的容器虽然只是个玻璃瓶,但我下了阵法,即使是摔在地上也不可能会碎掉。”
“他们之中,有人会破我的阵法。”
大家都没料到这突然生出来的变故,祁飞星捏了捏眉心:“也怪我没收好,不过碎都碎了,当务之急是先解决恶鬼的事情,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次它拿不出来了。”
“为什么?”姚家三人异口同声。
“二次进宫,很明显夏安的胚胎已经习惯了恶鬼,主魂的气息被替代,还没出生的胎体只能算是容器,现在容器快要易主了。”
三人神色凝重,事情显然已经超出了他们能理解的范围,只能问祁飞星有没有别的办法。
祁飞星摸了摸下巴,道:“原本我还在奇怪,为什么恶鬼能藏在和姚警官形影不离的,夏夫人体内,它难道不怕阳火和正气的灼烧吗?”
按照寻常情况来讲,这恶鬼早就该魂飞魄散了,但刚才的一幕,却让祁飞星发现了新的思路。
“你们看不见亲缘线,所以之前我被蒙蔽之后,也没能及时发现……夏夫人肚子上的线,要比许玲那一根粗的多。”
祁飞星抬眼看着他们,解释:“之前我都以为,是因为胚胎本身就拥有姚警官的血脉,但直到刚才我才看清,这不是一根线,而是两根。”
“那个恶鬼身上,也有一根极细的亲缘线,两相重叠之下,差点把我骗了过去。”
“这、这怎么可能?”
夫妻俩面面相觑,“这鬼不可能是我们的孩子!”
他们从前从未堕过胎,也没有流过产,从头至尾就怀过两次孕,一次是姚延,一次是夏安。
“我知道,这肯定不是你们的孩子。”
要是姚家夫妻的孩子,这事情也不会这么麻烦。
祁飞星说出了一个,他在一开始就忽视掉了的关键点。
他问:“你们给夏安取名字,是在什么时候?”
夏夫人回答:“今年八月。”
“不。”祁飞星摇头:“我的意思是,取名在前,还是做噩梦在前?”
夏安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做噩梦他们害怕了,才会取的,先后顺序很明显。
“在做噩梦后。”姚警官道。
“这就是症结所在。”祁飞星道。
见姚家三人不明所以,他说了一个名词:“你们听说过言契吗?”
三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没听说过。”
祁飞星娓娓道来:“言契,顾名思义,通过言语达成的契约。”
“从古至今,言契有很多种形式,也是最容易被钻空子。”
他举例:“例如黄鼠狼讨封,它会在路途中遇见人类后,问上一句‘你看我像人么?’,一旦路人回复‘像’,那么黄鼠狼就能变成人类,这样一来,黄鼠狼和人之间就形成了言契。”
“万物有灵,对于非人类来说,名字就是一种最大的言契。”
见他们似懂非懂,祁飞星才把举的例子套用在这件事身上,开口说:“我猜,恶鬼进入夏阿姨腹中的时间,就是做噩梦的那一天,而你们在之后为胎儿取的名字,不是给了那个未出生的孩子,而是给了恶鬼。”
“父母取名,得了名字的恶鬼,就成了你们的‘家人’。”
“每念一次夏安的名字,就是多承认一次它是姚家人……家人不会惧怕‘父亲’的阳气,同样也能合理占据‘母亲’肚子里的空壳胚胎,所以这次它适应之后,没办法再强行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