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三人脸色都不好看,可惜谁也瞧不见谁的。没人说话,正待此时,明堂余光一瞥,迅速对两人做了个“嘘”的动作,又趴在那洞前看起来。众人都很紧张,连呼吸声都格外清楚,很快便能听见外面有个人的脚步声,慢悠悠地进到了那庙中。明堂冲方春雪招手,用气音道:“春雪上来,是不是他?”
方春雪刚要从檀郎身前挤过去,只见檀郎没在用背贴着,而是整个人前胸趴在了墙上让她错身过去。春雪挤了挤眼,没空细想,踩着凳子爬上床,也从小洞往外看,张大嘴微惊,这才低声说:“就是这和尚!黑衣服,重瞳!”
她趴在小洞前忘了起开,明堂也没催,檀郎想过去看,又觉得床上挤不下,正待犹豫,外面那僧人却说起了话。外面没有第五个人的脚步声,他显然是在自言自语。三人屏息凝神细听僧人的话,却无论如何也听不清楚他具体在说什么。明堂蹙着眉听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小声问说:“是我耳朵背吗,怎么一点没听清他说什么。”
方春雪仍然没起开,摇了摇头。明堂又看檀郎,檀郎亦是满脸茫然。他不禁冥思苦想,极力分辨着僧人到底在自言自语些什么时,变故又生。一人高声喊说:“喂!”继而走入了庙中。
这嗓子,明堂和檀郎气息半滞,正是白露!
明堂忙拍拍春雪叫她让地方,趴在洞前。外面那人果然是白露!他穿着和僧人一样的黑色染衣,眼中重瞳并列。明堂立刻又起身,冲瞪大眼睛的檀郎一点头,睨见方春雪如定住般两手放在膝上一动不动。他心里又升起不祥之感,问说:“怎么?”
方春雪不答,缠着手解开了白瓷面的系带。这一刹那里,檀郎转身就想开矮门出去,明堂忙低声呵住了他,方春雪头往后抻着,极力用两只眼睛通过那小洞往外看。她嘴唇抖了下,颤巍巍地说:“姑、姑爷,你们的那个白露师兄也有影子,他,他是妖!”
檀郎张口便反驳道:“不可能!”
方春雪急得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给他俩瞧,明堂紧拧着眉示意两人稍安勿躁。庙内白露与僧人没有交谈,僧人没理白露,仍在念念有词。直到他说完了,白露才抱着胳膊道:“走。”
僧人既不看他,也不多说一句,只埋头就要往外,白露又道:“你不去收拾下你的东西?”
“我没有东西好收拾。”僧人淡淡地答说。
白露不置可否,只道:“把租车的钱还我。”
僧人无甚反应,只是出了庙门朝左一拐,白露紧跟了出去。方春雪大惊,冲明堂道:“他们怕不是过来了!”
异变陡生,三人来不及反应,那矮门已经被人拉开。僧人探头进来,一双白眼仁包着的重瞳眨也不眨地对上了暗室内的三人,在黑暗中定定,闪着诡谲的光。三人一时连呼吸都忘了,双方谁也没动,只听白露道“怎么了”,也附身朝内看,正望向最外面的檀郎。
檀郎怔怔地念道:“师兄……”
还未看清白露神情,他已拉着僧人闪身出去,电光火石间,明堂大声道:“檀郎别出去!”他快如闪电,把方春雪从床上扯下来塞到檀郎身前,刚到门口还未来得及弯腰,那矮门已经被彭地甩上!明堂眼也不眨,直接抬脚就踹,门再次甩开,他附身出去,只见白露和那僧人不紧不慢地快步逃了。他再顾不上别的,呵道:“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