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段老爷宠爱段逸雄, 听信那套新思想、新风俗的说辞,同意了让次子先和心上人订婚。
又思及只是订婚,并未正式成婚,尚不算违背旧俗。
这段日子,段峰总帮着段逸才相看,希望能为他寻一房贤妻。
那名门闺秀、富家小姐的画像,日日流水似的往段逸才房里送,将那画筒都塞满了。
媒人也频频打听,这段家大少究竟想找个什么样的人?
可段逸才就是不松口,画卷送来时怎样,原封不动地送出去。
若段峰下死命令,段逸才便用撂挑子那招,将药铺的生意撂下不理。
如今段逸才是段家药铺的主理人,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在管顾,他撂挑子,药铺的生意便无法正常开展。
段峰没了法子,又想了一招。
既然段逸才不愿看画像,不若直接看真人,没准青年男女一碰头,就看对眼了呢。
于是乎,这订婚仪式上邀请了许多单身女青年,一眼看过去连片的云鬓花容。
名门闺秀或许还顾忌男女大防,不好上前搭讪,一些留过洋的、胆子大的富家小姐可没这层顾虑,坦荡地与段逸才交流。
“大少,可愿赏脸喝一杯?”一位身着祥云织锦旗袍的女子笑眯眯地给段逸才递了杯酒。
旗袍勾勒出女子曼妙的曲线,那雪白的大腿更是晃得人眼晕,段逸才却连个正眼都没给。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即将上台的何开晴。
何开晴蹬着雪白的皮鞋,踏上台阶儿。
许是鞋跟太高,长摆裙太累赘,冷不防脚下一颤,眼看着就要跌倒。
段逸雄走在前头,没留意到身后的状况。
倒是段逸才,飞速地穿过人群,奔到何开晴身边,将人搀住。
“哎哟。”何开晴痛呼一声,倚在段逸才怀中。
“可曾伤到?”段逸才急道。
他将何开晴搀到一边,替她将那高跟鞋脱下。
幸而只是轻伤,没有伤及筋骨。
何开晴看着替她揉着脚踝的段逸才,觉着姿势未免太过暧昧,忙把脚抽了,轻声道:“多谢兄长。”
这个称呼,也清楚地让段逸才认识到,今后何开晴便是他的弟媳。
他轻轻地将何开晴的脚放下,发愁地看着眼前断了跟的皮鞋。
订婚的吉时耽搁不得,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鞋来替代。
纠结之际,方才主动与段逸才搭讪的姑娘拿起断了跟的皮鞋瞧了瞧。
“码数与我的鞋一样大,我瞧着自个儿的鞋也是全白的,要不先穿我的吧?”
直到这时,段逸才才正眼瞧那姑娘。
何开晴终是穿上了临时借用的皮鞋登台。
台下,段逸才颔首道:“谢谢,还未请教姑娘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