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闻溪怔怔地看着夏景生, 颇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曾经,他无数次希望夏景生能恢复记忆, 可当夏景生真的恢复了, 孙闻溪反倒有几分无所适从。
“闻溪, 我回来了……”夏景生主动给孙闻溪一个拥抱。
他胸口的伤隐隐作痛,无比清晰地提醒着他, 过往发生的一幕幕。
人在绝境,根植在记忆的深处的东西, 便争相涌出来。
樊烬亲手,破掉了自己下的禁药。
夏景生恢复记忆的消息传出, 樊烬气得砸了一屋子器皿。
盘燕怯生生地站在他身后, 安抚道:“你别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樊烬一转头,喝道:“他想起来了!这个时候想起来了!全完了, 一切都完了!”
看着盘燕惊惧的脸色, 樊烬一把扶住她的肩膀:“你现在就去长老跟前哭, 求他们务必给你做主,处死孙闻溪。”
这是樊烬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若是夏景生和孙闻溪联手,他便再无活路。
盘燕看着眼前状若疯癫的男人,使劲儿地摇头。
事情发生到现在, 盘燕害怕了,她真的害怕了。
“不,我不去。”她拒绝道。
樊烬目眦尽裂地瞪着盘燕, 抬手掐住她的脖子,用力收紧。
盘燕被掐得无法呼吸,满脸痛苦之色。
好在最后关头,樊烬松了手,盘燕剩了半口气,头重脚轻,却一刻都不敢在樊烬房中多呆。
连滚带爬地走了。
夏景生的伤需要好生将养着,这期间也无人敢来打扰。
他与孙闻溪总算过了两天安生日子。
期间,二人将事情从头至尾梳理了一遍,总算弄清了来龙去脉。
“这么说,你的确是苗姑的传人?”孙闻溪搂着夏景生,手上仔细地剥着葡萄。
“我娘当年偷跑出苗寨,一直为族人所诟病。”夏景生面上神色淡淡。
孙闻溪笑道:“若我是她,也会跑。”
夏景生诧异地看他一眼:“你说这话,便是在哄我开心了。”
孙闻溪把葡萄喂进夏景生口中:“非也,我是真心实意的。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彭月天赋出众,却也有对命运说不的权利。
夏景生沉默片刻,点点头。
“只是我没想到,他们为了留住我,居然连禁药都用上了。”夏景生至今不敢细想那端丧失理智的日子。
孙闻溪握住他冰凉的手,坚定道:“景生,你若不愿留在此处,等你伤好了,我们便马上离开。”
孙闻溪说完这话,门外,一个身着苗服的青年脸色一变,急匆匆地跑走了。
“什么?!夏景生说他不愿留下,你确定没听错?!”议事厅中,一众长老脸色阴沉。
“我们将他留在寨中那么久,供他吃穿用度,教他苗宗秘法,他竟这般忘恩负义?!”有人不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