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次提到万夜时,犹如海上炸雷,千灯豁然站起身,大喝道:"冯尧泽!你够了吧?说甚麽帮不帮,我帮理不帮亲行吗?"
尧泽脱手将喝了一口的茶杯往千灯后面的客人头上砸,被打中的客人大声怒骂站起身,看到怒火焚烧周遭的两人,摸摸鼻子识相闪开。
千灯回头向无辜路人道歉,转头怒目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到底怎麽回事?一解禁就到处惹事伤人,苗岳君总是帮你善后现在他不在了,若是三年禁闭中发生什麽事,我可以帮你作主。"
尧泽眼光闪出异光,似乎被踩到痛处,一剑噼坏桌椅,木屑从他眼眸飞过,飞脚踢开残骸,目露凶光的指着她道:"妳他妈懂我什麽?!妳是万家堡以后的堡主剑阁未来首徒,楚子敬多喜欢妳啊!当初眼巴巴期盼妳入剑阁,结果妳却只是要了破解淨世符钉的法门,假意接近琴宿,还不是要骗他仙骨救万夜,让别人去当坏人,妳只是想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操!"
千灯被对方吼了一脸,呆在原地,旁边还有不少人指指点点,不过看他们配兵器都觉得说同门争执,均躲的远远,尧泽胸口起伏白皙的面颊透着过于激动而闪生的红晕。
她下唇有些颤抖,还是很坚持立场道:"我不希望你也死在楚阁主的天问剑下,岳君是错的,尧泽.....不要一错再错。"
尧泽目光反she天际寒鸦群飞,他收起善化跨过被自己击碎的桌椅残骸。
千灯站在一片凌乱的中央,尧泽与她擦肩而过,客人早被吓跑,老闆躲在灶炉后面,她耳朵嗡嗡作响,一时之间脑中一片空白。
等她回过神来,尧泽已不见踪影,她木然付钱弯腰道歉,然后饿着肚子离开。
她觉得自己简直犯太岁。
为什麽会变成这样?以前苗岳君还在的时候,自己虽然一门心思要拔得头筹,但还是很喜欢跟他们两人下山乱逛,或是帮苗岳君作弊把风,跟尧泽练剑,现在想想,以前在天宵派学习的日子很艰辛,却很快乐能有这麽好的同侪。
一开始只是想好好劝导,话一出口却变成别的样子,她知道以后跟尧泽会越走越远,心裡升起失落跟难过。
是否因为尧泽提到自己痛处,她才忍不住回戳一次,闹成这样自己实在很差劲。
千灯以前遇到什麽事情,好事就会喜欢告诉万夜,烦恼的话,她会问万夜该如何处置,当她抽出寻夜刀,就能联繫到鬼村的万夜,只要听到万夜的嗓音,她就觉得即使天地倒悬也不怕。
不知道站在街口多久,执着寻夜刀,刀面上什麽都没有,印着自己有些疲惫的脸庞,什麽都看不到。
天空转暗,huáng昏时分下了一阵小雨,空气水气很重,千灯站在一处住家的屋簷下,看着自己靴子、裤管被水染成深色,气温有些凉,千灯卸下包袱拿出酒红的长衫披在外面。
她思考半天,还是决定用传音符告诉庐山掌门,让他派人去找自家人。
指尖燃起澄火,传来卢蔚然低沉的嗓音:"我知道了,一路照顾尧泽辛苦了,早些回万家堡休息,路上小心。"
简单客套完,对方先掐掉法术,她叹口气,抬头看看灰蓝有些雾茫茫的天空。
雨停了,她肚子咕噜噜叫,抬手收起寻夜刀,在街道上来回绕一圈,都没有尧泽的身影,满腹懊恼,思考着尧泽会迷路到哪裡去。
她踏上积水的石阶,买了一个肉包,咬一小口又没胃口,走在街上,旁边几个人聚集大声嚷嚷,她背从身后勐然撞击,手上肉包滚落沾上灰尘。
人要背,老天都不放过你。
千灯往前扑街,摔的掌心破皮流血,一想到苗岳君、万夜相继离开,尧泽本为好友,瞬时离散,落破至此,大雨滂沱,飢肠辘辘,满腔委屈,一肚怒火,起身噼头骂道:"走路不带眼睛么?!"
那人黑髮鬆鬆绑起,一撮长马尾垂在后背,青云纹衣黑带,两手jiāo握着"安定"剑鞘端,以致剑鞘突出他的肩膀,右手无名指跟小指是一个圆弧状,只有三指,臂弯夹着一本"侠客某",侧头看看她,千灯便想到之前在书摊遇到的那位青年。
这眯眯眼,不是水云宗代理宗主洪志恩的徒弟洪安平是谁?
千灯代理万家堡参加仙门各种大大小小集合会议,内容大多是坑长繁複、互相配合称赞对方、研讨剑法法术等等,更多时候认识不同门派的宗主、掌门、家主等等及每个人的称号、绰号、封号、雅号。
千灯现在的决策已能直接代表万家堡的决定,不用每多掣肘,她对于每个仙门弟子及各人擅长招式武功皆了然于心,即使没有当面看过本人,也能从各路消息推测八九不离十,楚子敬喜欢她不是没有道理,不少仙门弟子也很喜爱跟千灯谈话,人们都喜欢了解自己又懂的适时应和的听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