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绝世美人

神爱知道他的意思,冷哼道:“用不着,我要自食其力。”她找不到合适的材料,只好把伞塞到何苦手里,蹲下去道,“替我撑一会儿伞,有劳!”

何苦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放下蛊女,将伞撑在她二人头上,看着神爱一本正经地扣泥巴玩儿。

他皱眉道:“何苦呢。”

“你不是在我后面么?叫你自己干嘛。”神爱捏得很认真,就是捏得不像,谁也看不出来那是个什么东西。

何苦闭口不言,不知道山下的官兵还有多久才能跟着他的标记追上来。

对面的女子见神爱这样的举动,十分不解:“你做什么?我并不想和你比谁会捏泥人,太脏。”

神爱受到了轻视,很生气,草草地捏了几坨不堪入目的泥像,站起来就发动符咒,将泥像狠狠朝女子掷过去。这是不可能打赢的,祭出“罪恶档案”她也不可能打得过,她心里就是有这样的预感。

这个女子的那本黑书给了她极大的压迫。

所以她动了手就好,一会儿希望不要受伤太重,只要打不过,她再逃走,不至于被所有高手怀疑。

泥像在空中变得很大,仍然看不出是什么,但砸下来的攻势很惊人,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

女子黑书一出,袖手一拳击破石像,泥块应声化为齑粉。她仍不停下,足下一点,携黑气冲上前来。神爱看见她掌心有森白的火焰飘摇,并不为大雨所浇熄。

“你想烧我的脸?”神爱急得连连后退,将最后三团泥像扔出去,怒道,“果然是嫉妒我比你长得好看才污蔑我的!”

女子笑,一脚踢过来,紧追不舍:“红颜枯骨而已。你这种实力,如蝼蚁一般,将来只是任人践踏,再美也不值得我放在眼里,何谈嫉妒。”

神爱硬接这一脚,衣袖上沾满了尘埃。她不退了,握紧双手,立定不动,浑身不停微颤。她没有害怕,她是在压抑自己内心的愤怒与痛苦。生来一身傲气,如何肯承受这样的蔑视与嘲笑。

她想——

她想要——

她想要无人可以践踏她的尊严啊!

女子满手火焰,轻而易举摧毁了迎面而来的泥像,速度不减地抓向神爱的脸颊。但何苦出手了,拔剑贴着她的眼睛刺过去,女子的手迅速往右一转,撤回去和何苦战在一处。

神爱的耳发被火焰掠过时蹭上了一点儿,燃了一瞬间就熄灭了。可是还是能嗅到细微的头发烧焦的味道。

她仿佛毫无察觉,只静静地盯着在雨中翩然而动的那名女子,要把她深深地印在自己脑子里。

“咦?”女子挥袖一扫,却发现四周并没有火焰包围何苦,不禁奇怪,这还是从来没有的事。

疑惑归疑惑,她还是躲开了何苦的剑,笑道:“我知道你所有出招,不用白费力气,你是不可能打得过我的。”

何苦知道那夜客栈的黑影是她的手下,自然她会这样类似读心术的技能不足为奇。他收了剑,波澜不惊地落回原地。

女子扬头,笑问:“怎么不打了?我看你不像是会被我一句话吓退的人,不打算再试试破我的感应么?”

“没必要。”何苦平静道,“官兵到了。”

所有人这才听到隐藏在雨声中渐渐逼近的脚步声,如此声势浩大,果然已被团团包围。

惜过领着校尉等人冲进来,冷喝道:“来人呐,全部拿下!”

女子皱了皱眉,脸色倒不很担心,像是不怕官差一样,只道:“好心机,叫我给你们做打手。罢了,我也懒得浪费时间,日后自有再见的机会,那时再叫你们还这个情。”

语毕,女子收了黑书,几步就顺着树枝飞出了此地。

黑压压一片持长戟的卫士一拥而上,受伤的一干高手只逃脱两三个,其余的全都被抓起来,拷在一条二指粗的铁链上,被牵着下山。

“何苦师伯好,我是我们爷刚收的小徒弟惜过。”惜过心下腹诽何欢只教他扎马步这事,但脸上还是很诚心诚意地眉开眼笑。

“嗯。”何苦知道他,点了点头。

惜过急急忙忙给何苦递了一把伞,又将他手里的伞接过来,全撑在神爱头上,满脸笑意:“殿——”

刚要开口,他就想起何欢嘱咐他千万不能暴露神爱身份的话,赶紧住口,换了称呼,大献殷勤道:“白姑娘,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受伤了么?惜过回去立刻给您请大夫瞧一瞧,您不必担心。当心这路,下了雨,石上青苔很滑……您不嫌弃就扶着惜过的手吧,惜过很稳当的。”

惜过右手撑着伞,左手拉长了衣袖,将手整个盖住,伸到神爱身前。

神爱心里有事,见他们来了也只是恍惚,默默跟着走。惜过在旁边说了一大堆话,她苍白地笑一下,道:“谢谢,我可以自己走。”

才走到半山腰,神爱满脸通红,再也坚持不住,人一歪,倒了下去。惜过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先一步扑在荆棘丛生的草地上,用后背接住了神爱。

“唔……幸亏不太重,这要是何苦师伯砸下来,我非千穿百孔地死这儿不可。”惜过手上身上都被带刺的荆棘划出了血,得亏是他呢,要是神爱一身是血地抬回去……

惜过不敢想了。

背上很快一轻,何苦已经将神爱抱走。校尉几人这才敢小心翼翼地扶他起来,一边关怀伤势一边悄悄问:“惜过公公,那位白姑娘何许人也?怎么敢劳动公公伤了自己千金之躯。”

惜过疼得龇牙咧嘴,摆手道:“那才是真正的千金之躯呢。嘶——”

校尉看了看抱着神爱越走越快的何苦,恍然大悟道:“那等品貌,想必是惜过公公的师婶,何欢公公的嫂子了。难怪这么大阵仗——”

惜过愣了一下,一股坏水从心而起,古怪地笑道:“没错儿,一会儿校尉大人就这么跟我家爷说,准有你的好。说不准就升职了呢。”

校尉闻言喜不自胜,兴奋地点了点头,一边扶着惜过还一边跟他客气:“标下若真的升职有望,那必然要请惜过公公吃酒道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