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泝:“…………”
明明是这个色狼自己给他看的好吧?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他就成了不负责任的渣男。
他对着景行的脑壳敲了一下,恶声恶气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他根本没用劲,这点力度对皮糙肉厚的景行来讲不痛不痒,不过他一向尺度把握适宜,见白泝要羞恼了,也就不再故意逗弄他了。
虽然是野外,但在大庭广众之下换衣服还是有些羞耻,白泝意念微动,身上的衣服就消失不见了,也顾不上擦身上留下的水渍,直接将干净衣服裤子套上。
这会儿太阳已经高高挂起,在太阳底下溜一圈身上的水汽就干了。
白泝换完衣服,浑身瞬间清爽不少,他伸手戳了戳景行的胳膊,询问道:“你是想抱林渝还是想提东西?”
景行二话不说,直接把小林渝塞回到白泝手上,意思不言而喻。
小林渝实在是太好动了,躺在怀里根本不老实,一会儿这里踢一脚,一会儿那里抓两下,景行被他弄得有些烦躁,但迫于小林渝实在是过于脆弱,他手上根本不敢用力。
比起畏手畏脚地抱孩子,他还是更喜欢提东西。
白泝开心地接过小林渝,还不忘顺嘴叮嘱一句:“那你小心点,别掉出来了。”
这些都是他的劳动成果,掉了多可惜。
“好。”景行应下,轻轻松松提起小水桶,这点重量对他来讲根本不算什么。
对白泝也不算什么,只是他走路不规矩,保持水桶平衡什么的也不是不行,但是时间长了就难受。
哦对,用老族长的话来讲,他大概是有那个什么多动症,就连躺着睡觉的时候爪子都不太老实。
景行走路还是挺稳重的,到小镇的途中只掉了一次鱼,不过还是因为那条鱼碰瓷,在水桶里一个鲤鱼打挺就蹦了出来。
到了小镇上后,白泝没去集市,直接在闹市中找了块在阴凉地的台阶上坐下,小水桶往地上一放,扯开嗓子就喊:“野生鲫鱼、草鱼,都是刚抓的,新鲜着呢,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最先凑过来的是几个中年大叔,这个年龄段的人最爱就是原生态无污染,一听新鲜就想着来瞧瞧热闹,“确定不是自己养的吗?哟!这一桶鱼可还不少,都还活着呢。”
白泝将属于猛兽的气息收起来,再配上人畜无害的笑容,从头到脚都散发着老实人、可信任的气息。
“大哥,我这哪能骗你啊,你随便挑一个看看我这鱼行不行,这都是山泉水里生出来的鱼,水源干净,肉质那自然是没得说。”
先前问话的中年大叔直接上前,在小水桶里挑挑拣拣,最后看中了最大的那条草鱼,点点头摸摸下巴问道:“这条草鱼起码得有15斤了,小伙子,你这鱼打算怎么个卖法?”
白泝不紧不慢道:“大哥,这些鱼都是十五块钱一斤,一口价。”
人群中有人倒吸了口凉气,满脸不赞同:“这菜市场的草鱼也就七块五一斤,十五块也太贵了!”
白泝笑笑,说:“大哥,你自己都说了那是菜市场的鱼,我这鱼可不一样,还都是十成新鲜的鱼,不然我哪敢喊这么高的价格啊你说是吧。”
“这……”那人顿了顿,看着白泝真诚无害的表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这么乖巧的小伙子,应该不会骗人吧?
众人脑海中都不约而同冒出这么个念头,对于人类来讲,第一印象就能决定对一个人的基础看法。
比如看见那些五官长相偏刻薄的人,即便是刻意避免,大脑也会下意识地为对方套上一些自己认为的标签。
听完白泝这番话后,第一个开口问话的大叔乐呵呵笑了几声,说:“看你也是个孩子,这条鱼我要了,不过小伙子,我这手头也没有能装鱼的东西,你得等我回家一趟拿个桶来。”
白泝欣然应下:“行,我不急。”
说着他又从小背篓中摸出几条黑色塑料袋,提议道:“不过,大哥你要是不介意的话,用这个装放点水进去也行。”
那中年大叔被他这一声声大哥喊得心情极佳,连忙摆摆手说道:“不用不用!我家近着咧,拐个小巷子就到了,顺便鲫鱼也给我留几条吧。”
事实证明,不论男女,都喜欢嘴甜的。
再加上白泝这个脸和霸气凶猛的原型天差地别,瞧着就跟刚上大学的学生一样。
从众现象无处不在,前面有人开了头,其余人也不免有些跃跃欲试了。
十五块一斤说便宜不便宜,但若真要说贵,其实也没贵到哪里去,还是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买条十几斤的草鱼不划算,不过买几条小点的鲫鱼是完全没问题的。
又一个大叔上前:“小伙子,我挑几条小的鲫鱼,就用那个塑料袋装就行。”
“好嘞!大哥你自己挑还是我帮你挑?”白泝边说边从小背篓中拿出了一个电子秤,这是他出门前管房东李大妈借的。
那大叔说:“我自己挑就行。”
大叔一共挑了五条,都是个头不大不小的那种,白泝称了称,加起来也才两斤多,他把鱼装进黑色塑料袋中,又从桶中匀了些水进去,然后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旁边提着蔬菜的大妈先是上下打量几眼,尔后才笑眯眯地说:“这俩小伙子长得真俊……小帅哥,我也买两条鲫鱼,你帮我挑两条稍微大点的吧!家里老头子爱吃鱼。”
白泝忙前忙后扯塑料袋,应声道:“好嘞姐,我给你挑两条肉多的!”
水桶里面的鱼瞬间被预定走了小半,围观的人也赶着凑热闹,你一条我两条的挑选了起来。
十来人在这儿围了一圈,周围路过的人见这里热热闹闹,也好奇地凑了过来,这看热闹的人中总有几个看着看着,就没忍住掏钱买了几条小鱼,都想尝尝这十五块一斤的鲫鱼和草鱼是个什么味道。
没过多久,水桶中的鱼就卖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先前那位大叔预定下来的鱼,以及几条被白泝留下来打算自己吃的。
见他收了摊,看热闹的人也就一哄而散了,白泝将赚的钱一张张展平对齐折叠好,这些都足够家里半个月的伙食费了。
见他小财迷似的抱着钱不撒手,一直安安静静充当抱孩子工具人的景行冷不丁出声:“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这些鱼他也吃过,但应该也没有白泝口中说的那么夸张吧。
白泝把钱揣进裤兜里,用着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说道:“这些鱼味道本来就比菜市场的鱼好些,再说了,贵的东西到嘴里,它原本什么味道已经不重要了。”
景行这会儿就像个好奇宝宝:“为什么?”
白泝狡黠地眨眨眼:“因为已经是钱的味道了。”
景行神情恍恍惚惚,好一会儿才明白了这句话什么意思。
两人又在原地坐了会儿,那中年大叔才顶着太阳姗姗来迟。
等卖完最后的鱼,白泝就立马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折腾了一上午,他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现在只想回家躺平找东西吃。
回到家后,他先去还了电子秤,顺便给李大妈送了几条小鲫鱼。
李大妈没收,满脸推辞:“你这孩子,又是送羊肉又是送鱼的,这哪儿行啊!年轻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大妈收你羊肉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这些鱼你就留着吃,补补身体吧!”
白泝态度坚决,又将鱼推了过去:“大妈你放心,我这还留了几条呢,这些鱼你就收下吧,我白拿你的冰箱,那才是不好意思呢。”
李大妈推辞不过只能接下了鱼,不过她转头又进屋去端了个大碗出来,碗里垒着白白胖胖的包子馒头,热气腾腾的,显然是刚出锅。
“我家那混小子外甥过来玩,就蒸了些包子馒头,我们俩也吃不完,这些你拿回去和你弟一块儿分了,吃完后有空了把碗拿下来就行。”
白泝闻着白面的味道,嘴里口水直接就涌了上来,但面上看他还是十分冷静,露出一贯乖巧的笑容:“谢谢大妈。”
李大妈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客气啥啊客气!赶紧回屋去吧,我看你小侄子的表情估计是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