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玄加封,还未登楼,但其麾下几员大将却在当场听了个真切,气得脸红脖子粗。
就在欲拔未拔剑之时,另有一道清朗的男声飞来,喝断会稽王的咒骂:“你耽荒曲糵,信惑谗谀,残害忠良,即便并非反贼,也是祸国佞臣!至于桓将军,那清君侧,辨忠奸,奉公守纪,何来逆贼之说,不过穷途末路的乱攀咬!”
来者正是“雪友居士”苏无。
这时,人群中的孩童跟约好似的,忽地唱起《云中诗》:“相王沉醉,轻出校命。捕贼千秋,干豫朝政。(注2)”
司马道子辩不过他,气滞难言,苏无趁帝师阁阁主负伤失踪,桓玄拥兵自重局势堪乱,江湖庙堂人心惶惶之时,借东武君大涨声势,以其名头,揭露司马道子从前所做恶事,后又直接宣布,拏云台上下皆投靠桓玄。
“诸位,且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苏无一击掌,血书证据从城阙上放下,一直滚落前排百姓的脚边才止,众人仰头上望,当即是惊怒交加。怒的是建康城中百姓,惊愕的却是旁观的南武林豪客,他们本为东武君声名所吸引,对这突来的站队感到极为不安。
司马道子青筋暴跳,像是要咬碎那一口银牙:“苏无,你竟摆我一道!”
“此话何意?”苏无微微一笑,“会稽王可别血口喷人,这上头条条款款,可有哪条是在下所为?倒是殿下您,几次三番以此威逼利诱我拏云台中人,若非我等从中斡旋,只怕早作刀下亡魂,今忍辱负重搜集证据,就是为大白于众,苏某敢言,幸不辱命,无愧于君上,无愧于晋国,无愧于武林诸豪杰,无愧于天下百姓!”
晁晨登楼,听闻那一席话,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忙挤上前去,将他举起的手臂拽下,只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我倒是不知居士竟是卧薪尝胆!好,即便如此,司马道子罪有应得,那桓玄呢,他终究不是宗社之人,前有‘王与马,共天下’的惨祸,后有桓温欲加九锡,一手遮天,岂非……”
苏无温柔地按住他的手,脸上挂着的笑意未减,但目光却冷若冰霜,他骤然发力,将晁晨推了出去,打断他的话,高喊道:“拉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