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母亲像往常一样做活,他悄悄靠近,紧咬嘴唇默不作声,盼望能瞧出些端倪,可身前的女人,宛如平常。
“娘……”
“怎么?”女人板起脸。
他拽了一把她的袖子,涩声道:“娘,我们离开这里吧,我不想留在这……”
母亲一把捂住他的嘴,表情很是狰狞扭曲:“不许说这种话,听到没有!你也算是这宅子的半个主人,只要那老女人没有对你动手,我们就绝不能先妥协,听娘的,乔岷学什么,你就跟着学什么!”
“知道。”他低下头。
母亲捉着他的手,捋起袖子,对着手腕仔细端详一阵:“我记得乔岷这里有颗痣……”说着,她忽然拔出根绣花针,朝着血肉挑了下去。乔岭张嘴欲喊痛,却被那双大手死命捂住,那一刻,他看不见眼中的温柔,只读出痛苦和疯癫。
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何乔岷有痣,他也一定要长,等他想通之时,上天开了莫大玩笑,一切已是覆水难收。
还没有熬到长大,乔心见在一次任务中失手殒命,乔夫人终于能理直气壮将那个女人扫地出门。
那一日,天见雪,寒彻骨。
乔夫人就抱着手炉,站在门槛前,低头看着犹如丧家之犬的疯女人,冷笑着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打什么主意,我如你的意可好,你的儿子就留下来吧,我不会伤害他,我还要好好留着他,看看他是不是真能取而代之。”
直到如今,乔岭也不知道母亲死在何处,他只以为她受不了折磨,丢下自己,远走高飞回了中原。
乔夫人当真守诺,不与他为难,反而是乔岷学什么,他亦有份,怪了,他竟还生出感激,哪怕知晓身世后,也不觉得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