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晨颔首,却不是答应,而是反问:“你这样子好像比我还着急?我没有紧张,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公主殿下竟是如此平易近人,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你想象中是什么样的?”
“你饶了我吧,我可不想掉脑袋,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晁晨摇头。
公羊月果真没再追问,想到拓跋香坐在廊下和他们追忆童年的样子,便忍不住失笑,顺着他的话往下讲:“确实不太一样。”如今没于黑暗,难辨神情,他倒是能露个真切,不会生出任何心理负担。
“依稀记得有一次,父亲远行数月归家,下头的人回报,她从架子上摘了大氅就匆促出门,不许人跟着。我心里好奇,于是把奶娘骗开,偷偷跟去。她一路迎着风雪,在盛乐城最高的那座城门前向父亲扑上去,因为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人,所以不矜持,也丢了稳重。”
“她将衣服披在父亲身上,父亲似乎没料到她来,更没料到她的热情,有些发怔,于是,我听到她说——”他以旁观者的口吻叙述,自打知晓身世后,至今再难开口说一句母亲,“她说:老娘来接你,你居然敢跟我摆脸色,冻死你得了!”
晁晨猝然转头。
他看不清公羊月脸上的表情,只知道他声音在不住颤抖,于是,晁晨慢慢卷曲四指,回握住他的手。
“……和我平日见到的那个人前人后的她,并不一样,在我心里端庄、大方、高贵、温柔,是能想到的所有,最贴近的描述。”
公羊月轻笑一声:“有的选择痛苦,但对谁都好。”
见他心意已决,晁晨无力劝,只能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