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妃看着他,问道,“你可是要去打仗?”
赵宸:“是。”
王贵妃声音微颤,“是谁反了?”
赵宸道,“母妃,这是国事。”
王贵妃不肯罢休,追问,“是谁?”
赵宸说道,“外面湿冷,母妃最好还是待在宫里。”
他默了默,又添了一句,“只要您不出宫,就不会有事。”
说罢,便又是施了一礼,转身离开。
身上沉重的黑色盔甲随着他的走动,哗啦作响。他的每一步都沉重,又坚定。
王贵妃怔怔。
她还是第一次得儿子关怀,他的儿子对她,向来只是一声毫无感情的请安,再无其他。
不会有事,当真不会有事吗?
自古以来,一旦宫变,后宫的女人哪有不遭殃的?
王贵妃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是谁反了?”
可是定国公?
若是他,后宫的女人定不会下场凄惨的。
——
赵宸拿着庆明帝手谕出宫,回到军营时已经是午后。
李老将军见他回来,便迎上去迫不及待地问,“如何?”
赵宸将手谕给他。
李老将军接过来看了,忧心道,“圣旨让京郊大营迎敌,两军对峙怕是避免不了了。你我总不能抗旨……”
赵宸到主座坐下,倒了碗茶一饮而尽,方淡声道,“为何要抗旨。孤要的,就是这道旨意。”
李老将军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各种兵法熟记于心,太子如此一说,他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明白了太子的意图。
“殿下的意思是……瞒天过海?”
赵宸倒了一碗茶,往前推到他面前,“如何将这天瞒住了,如何保住京郊大营三万将士的性命,便看老将军的本事了。”
李老将军神色大振,一扫之前的忧心忡忡,粗着嗓门应声道,“末将征战沙场大半生,这点本事还是有的。殿下放心,定然将这天瞒得严严实实!谁也看不出破绽来!”
赵宸端起茶碗,“孤便以茶代酒,敬老将军一碗。”
李老将军端起碗,与太子的碗相碰,豪爽地一饮而尽,重重放下碗,“殿下便看好戏吧!”
说罢,他拿起厚重宽大的长刀,大阔步出了营帐。
而与此同时,鬼面将军的兵马已经挑出两万精兵强将,更换衣装,隐匿行踪,悄然靠近京城。
……
暮色四合。
京城外宽阔的官道上马蹄隆隆,尘土飞扬。
黑压压的铁骑浩浩荡荡,犹若那天上积聚的黑云,被风卷着向城门的方向腾腾逼压而来。
京城四门紧闭,城墙上金吾卫侍卫林立,戒备盯着远处。
塔楼上的侍卫发现了远方的异常,指着远方高呼,“大统领!有兵马靠近!”
严大统领神色一紧,登上城楼,紧眯眼远望。
待对方临近了,便看清了那黑旗上金灿灿的“京”字。
严大统领神色松了下来。
全天下的兵马,只有护卫皇城的京郊大营能用这金线绣的“京”字。
再看那些兵马身上的藏青战衣和黑色甲胄,还有衣领肩袖处的红色,便更是确认无疑了。
他在白日里接到皇上的手谕,对京郊大营的两万兵马放行,由他们来接管西门和南门的城门防卫。
虽说临战前被换将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可严统领也不得不承认,以金吾卫的这点兵马守不住京城四门。
昨日封城前进宫面圣时,皇上私下里下了口谕,出城人马多少不论,只须严查进城人员。随后早上和傍晚出京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他大致便就猜到了。
现在那些人如何了他不得而知,可皇上昨日刚刚放出去兵马,时隔一日又请京郊大营的兵马进来,如此折腾,怕是那些兵马不妙。
严统领敏锐地预感,鬼面将军即将兵临城下。一场恶战随时可能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