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成功地勾起了六人的胃口,张独眼迫不及待地问道:“究竟是什么大事?”
冯广生道:“我现在还不能说。”见对方脸色一冷,便又在笑容中挂上几分歉意,颔首道,“我并非有意相瞒,只是各位尚且对我有所怀疑,我就算说了也是白说。等到各位像信任安广厦一般信任我,愿意与我共进同退,我再坦诚相告不迟。”
张独眼猛地站了起来,道:“好!老子憋了一整天了,不妨就赌一把,追上去看看安广厦的去向,看看晏千帆还能耍出什么花样。倘若果真如你所说,往后我便死心塌地信你。”
一番话吼出口,张独眼的神色竟也开朗不少。对他而言,背叛西岭寨的念头就像是冲入鼻腔的烟草味,起先太过浓烈,太过迅猛,使他本能地感到抗拒,但味道在喉咙深处化开后,却成为畅意的源泉,驱散了长久盘踞心头的苦闷。
冯广生为他点起麻烟的时候,也点燃了他藏在心窝中的希冀。
最能蛊惑人心的东西,莫过于绝望深处的点点星火。
冯广生不禁勾起嘴角,在将尽的夕阳下露出笑意。从前他势单力薄,但往后便不同了,若是得到面前几人的支持,便等同于得了大半个西岭寨。长久的悉心经营终于结出果实,眼前的人已经迈开脚步,沿着他铺设的路,迈进属于他的赌局中。
他的目光扫过六人的脸,道:“待我重振西岭寨,绝不会亏待各位。这些年的委屈不能白受。往后各位一定有荣华富贵可享。”
荣华富贵,这是安广厦的追随者绝不敢挂上心头的四个字。晏千帆的声音好似潜入水底的钩子,悄无声息地勾出每个人心底蠢蠢欲动的渴望。
张独眼在心底渴望着,脸上反倒挂起凛然之色,道:“我不图你的回报,我只是为了西岭寨好。”
冯广生微微点头,道:“对,我们都是为了西岭寨好。”
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个秘密,谁说安广厦一定没有呢?冯广生想,原来他根本无需逃走,倘若憎恶头顶的太阳,不如就将太阳射落,哪怕一次失败,也要继续尝试第二次,如同后羿射日一般,将一个又一个太阳拖入凡尘,玷上污垢,直到背后的影子再也无法绊住他的双足,他便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张独眼问:“你知道晏千帆拿了莫邪剑,会去什么地方?”
“我知道,”冯广生点头道,“去钟声敲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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