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看?”柳红枫挑起眉毛,“方才是哪个小鬼爬到屋檐上,架着板凳往远处看的。”
柳千立刻涨红了脸:“我……我只是看看有没有人受伤。”
“结果呢?”
“被前面的如意酒楼挡着,什么也没看见。”
柳千终究只是个小鬼,藏不住心事,失落之情溢于言表。
柳红枫眯起眼睛打量他:“你该不会从来没看过舞狮子吧?”
柳千像是被人中了戳了脊梁似的,身子一僵,顿时坐得直挺挺的,高声道:“没看过有什么稀奇的,我师父以前住在郊外,离城里十万八丈远,我才懒得去看。”
“哦,”柳红枫不忍再捉弄他,便扬起嘴角道:“下次吧,下次我陪着你去看……啊啾。”
柳千把一只热腾腾的药碗塞到对方手里:“谁要你陪了,幼稚!”
……不过,这次他趁柳红枫不注意,偷偷往碗里丢了一颗糖。
*
正午过后,庆典的队伍已经四散而去,只留下一些炮竹的余味飘在空气里。柳红枫仍旧在床中缩成一团,目光投向窗外的垂柳,有一搭没一搭地数着叶片的数目。
明彻的阳光穿过柳叶的缝隙,洒在在窗畔的床上,印出深深浅浅的光斑,柳红枫就在光斑的包围中,像是被裹在一只流动的茧里。他眯着眼睛,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脑袋作蜻蜓点水状,像是随时都会入睡似的。
这难得的闲适时光,却被一阵喧哗打破了。
喧哗来自院子里,柳千铜锣似的响亮嗓门:“——你……你是哪、哪来的狮子?”
“不用惊慌,是我。”
段长涯熟悉的声音罩在布偶的皮囊底下,听起来有些发闷。
柳红枫顿时没了睡意,在床上拱了拱,像不倒翁似的侧过身,把脑袋凑到大门的方向,透过门缝往外看。
只见院子里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身披一件通体金色的舞狮套偶,这种套偶平时要两个人穿,此刻却罩在一个人的身上,前足的位置塞了两只手臂,后足才是双脚,远远看去,好像是狮子原地站起来似的。
狮子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大步流星穿过院子,推开了房门。
柳红枫裹着被褥狂笑,像一团抖毛的兔子似的,将整张床都带得摇晃不止。
待他终于笑够,才开口问道:“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件皮囊?”
狮子答道:“借来的。”
柳红枫又问:“你这是哪来的雅兴?”
狮子再答:“如意酒楼的伙计跟我说,小千在房顶上趴了好久,就像看一看舞狮子,所以我特地借来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