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等一个人。”
“什么人?”
“……柳千。”
金娥吐出这个名字,便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柳千是谁?”赤怜的神色一滞,声音也变得低沉严肃,“是男人的名字?”
金娥先是点头,很快又摇头,道:“是男人不错,不过他还只是个孩子。”
“孩子?”赤怜更加困惑。
金娥从对方怀中退开少许,凝向窗外的夜色,半晌过后,终于深吸了一口气,答道:“……是我所诞下的孩子。”
*
她的房间狭窄,红帐陈旧,室内常年点着廉价的熏香,就连枕头都沾上一股俗不可耐的香气。这一切从前使赤怜厌恶至极,但此时此刻,却成了独一无二的美景。
一切都是因为帐中之人。
金娥已精疲力尽,脸颊还带着潮红,眼底的氤氲久久未散,湿润的眸子里溢出满足的神情。
让她满足的不是惯常的男客,而是她身边的女人。
能让女人满足的只有另一个女人——现在金娥总算彻底相信了这句话。
赤怜不仅带给她欢愉,而且在欢愉过后也没有匆匆离去,依旧守在她的身边,将肩膀留给她依靠,甚至分出一只手,将纤长的五指伸进她的长发间,慢慢梳理那些被热情的汗水浸湿的鬓发。
夜色渐深,红帐中的情热终究抵不过夜的凉薄,渐渐冷却下去,而赤怜的怀抱则变得愈发温暖,愈发使人眷恋。赤怜的神色很是陶醉,一改平素的内敛与谨慎,乌黑的眸子里透出几分骄傲。
她的确有理由感到骄傲,她不仅享用了心上人如火般的热情,也陪伴对方度过寒冷萧索的时光。她感到自己的臂弯中生出一根无形的丝线,绵延到金娥的身上,将两人紧紧勾连在一起,共享同一段命运。
对于沉湎在爱中的人而言,这是何等甜蜜的感受。
赤怜并不是唯一动情的人,被对方揽入怀抱的金娥也是一样,她的衣衫已褪去,像初生的婴孩一般蜷缩在床帐中,紧贴着咫尺外温暖的身躯,她的鬓发凌乱,脸颊还带着潮红,半睡半醒地陷进赤怜的臂弯,享受着紧贴头皮的轻轻抚摩。
在如此舒适的情境中,她的眼眶又一次湿润,泪水又一次顺着脸颊淌落,带着滚烫的温度落向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