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蓉潜伏在码头旁边的芦苇丛里,手里紧紧握着打狗棍,屏住呼吸,留意着任何风吹草动。
吕秀才则爬上了远处的山坡,手里拿着一个望远镜(那是他自制的简易千里镜),负责放风,观察远处是否有埋伏。
约定的时间到了,码头对面的树林里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影出现。
白展堂皱起眉头,心里泛起一丝不安:“怎么回事?难道是他们耍花样?”
就在这时,一支冷箭突然破空而来,“咻”的一声钉在白展堂脚前的木板上,箭尾还绑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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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展堂小心翼翼地取下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上船,顺流而下三里。”
“该死!”白展堂骂了句娘,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这明显是对方在改变交易地点,想要占据主动。
但事已至此,只能按照对方的要求来,否则凌捕头的性命就危在旦夕。
他环顾四周,解开岸边一艘小船的缆绳,跳上船,拿起船桨,慢慢划向河中心。
芦苇丛里的郭芙蓉见状,立刻屏住呼吸,悄悄潜入水中,凭借着良好的水性,无声无息地跟在小船后面。
小船顺流而下,行了约莫三里路,岸边出现一座破败的山神庙,庙宇的屋顶已经塌了一半,墙壁上布满了裂缝,看起来荒废已久。
白展堂将小船停靠在岸边,跳下船,警惕地走向山神庙。
刚走到庙门口,庙里就走出一个蒙面人,全身裹在黑色的斗篷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温度。
“虎符带来了?”蒙面人的声音沙哑低沉,听不出男女。
白展堂举起手里的红布包,沉声道:“人呢?先把凌捕头交出来,我再给你虎符。”
蒙面人吹了声口哨,尖锐的声响划破了宁静。
紧接着,两个黑衣人押着凌腾云从庙后走了出来,凌腾云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着布团,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他的脸上有几块淤青,衣服也被扯破了,看起来受了不少苦,看到白展堂时,他瞪大了眼睛,拼命地摇头,像是在提醒白展堂不要上当。
“交换。”蒙面人言简意赅,做了个手势,让两个黑衣人把凌腾云往前推了推。
白展堂慢慢上前,脚步沉稳,眼神紧紧盯着蒙面人和两个看守,心里盘算着如何趁机救人。
在距离对方还有三步距离时,白展堂突然发力,猛地将手里的红布包抛向空中,虎符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蒙面人下意识地伸手去接,注意力瞬间被虎符吸引。
就在这一瞬间,白展堂身形一闪,如离弦之箭般冲到凌腾云身边,手掌快速落下,“啪”“啪”两声,打晕了两个看守。
几乎同时,郭芙蓉从水里一跃而出,身上的水珠四溅,手里的打狗棍带着风声,直取蒙面人的面门。
蒙面人反应极快,侧身躲过郭芙蓉的攻击,反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猛地撒出一把白色粉末。
“小心!是迷药!”白展堂大喊一声。
郭芙蓉急忙后退,屏住呼吸,但还是吸进去了少许粉末,顿时觉得头晕目眩,脚步虚浮,手里的打狗棍差点掉在地上。
“芙蓉!”白展堂急了,想要上前帮忙,却听到庙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十几个黑衣人手持长刀,从破庙里冲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个个眼神凶狠,来势汹汹。
“中计了!快走!”白展堂心知不妙,背起被捆着的凌腾云,一把拉住头晕目眩的郭芙蓉,朝着旁边的树林里跑去。
身后的黑衣人紧追不舍,箭矢如雨点般射来,“嗖嗖”作响,擦着他们的耳边飞过,钉在地上、树干上。
眼看就要被黑衣人追上,路边突然冲出一辆马车,驾车的正是吕秀才!
他手里握着马鞭,脸上满是焦急,大声喊:“快上车!我来接应你们了!”
白展堂背着凌腾云,拉着郭芙蓉,连滚带爬地爬上马车。
吕秀才一甩鞭子,马鞭抽在马身上,马儿吃痛,嘶鸣一声,撒开蹄子狂奔而去,很快就把身后的黑衣人远远甩在了后面。
回到同福客栈,众人赶紧把凌腾云扶到椅子上,解开他身上的绳索,掏出他嘴里的布团。
凌腾云喘了口气,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腕和脚踝,第一句话就是:“虎符!你们给他们的虎符是假的!他们早就知道了!”
众人大惊,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佟湘玉急忙问道:“凌捕头,你怎么知道?他们怎么会提前知道我们做了假虎符?”
凌腾云揉着手腕,脸色凝重地说:“我被他们绑架后,趁他们不注意,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真虎符的内侧有个隐秘的印记,还需要用特殊的药水涂抹才能显现,他们早就料到我们会做假,所以根本没打算真的用虎符来交换。”
“他们的目的,恐怕是想趁机把我们一网打尽,然后再去客栈里找真虎符!”
佟湘玉脸色一变,立刻转身冲向厨房:“不好!真虎符还在米缸底!”
她跑到厨房,一把推开米缸的盖子,伸手在米糠里摸索,脸色越来越白。
片刻后,她失魂落魄地从厨房走出来,摇着头说:“真虎符...不见了!米缸里的虎符不见了!”
屋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脸上满是震惊和恐慌。
真虎符不见了,这意味着他们不仅没能救出人,还丢了最重要的东西,接下来的局面将更加难以控制。
莫小贝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刚才你们去西凉河的时候,就邢捕头和燕捕头来过客栈,说是来巡查,问我们交易的情况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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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客栈里转了一圈,还去厨房喝水了,会不会是他们...?”
所有人心里一沉,眼神齐刷刷地看向角落里的邢育森和燕小六。
正说着,邢育森和燕小六哼着小曲,慢悠悠地走进来,脸上还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看到众人严肃的表情,还有凌腾云也回来了,邢育森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讪讪地说:“咋、咋的了这是?凌捕头回来了?那交易顺利吗?虎符给他们了?”
白展堂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眼神凶狠,厉声质问道:“邢育森!老实交代!是不是你们把真虎符拿走了?是不是你们跟那些黑衣人串通好了?”
邢育森被白展堂揪得喘不过气,脸色涨得通红,急忙摆手:“什、什么虎符?我不知道啊!你可别血口喷人!”
他还想狡辩,旁边的燕小六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各位爷爷奶奶饶命啊!是、是上头让我们来的!我们也是被逼的!”
“上头?哪个上头?”郭芙蓉上前一步,一把揪住燕小六的衣领,眼神里满是怒火。
燕小六哭丧着脸说:“是、是京城的一位大人物!他派人事先找到我们,说只要我们能拿到虎符,事成之后就给我们升官发财,还能把我们调到京城去当差。”
“我们一时糊涂,就答应了,刚才趁你们不在,我们偷偷去厨房把真虎符拿走了,藏在了衙门的密室里。”
佟湘玉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邢育森和燕小六,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你们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俺平时待你们不薄啊,有好吃的好喝的都想着你们,你们竟然背叛俺们!”
郭芙蓉直接拔出腰间的剑,剑尖指着二人,怒声道:“信不信姑奶奶现在就替天行道,杀了你们这两个叛徒!”
正闹得不可开交,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还有盔甲碰撞的声响,听起来人数不少。
众人脸色一变,佟湘玉赶紧让郭芙蓉把剑收起来,示意大家冷静。
很快,一队身穿正规军盔甲的士兵涌了进来,手持长枪,将客栈大堂团团围住,为首的是个年轻将领,面色冷峻,眼神锐利。
“奉兵部令,前来收缴叛军信物虎符!”年轻将领声音洪亮,语气冰冷,“所有人都不许动,乖乖交出虎符,否则,格杀勿论!”
客栈里的人都傻眼了,前有虎视眈眈的杀手组织,后有正规军上门收缴,而最重要的真虎符还被两个叛徒给拿走了,真是前有狼后有虎,陷入了绝境。
年轻将领扫视着众人,目光最终停在白展堂身上,冷冷地说:“你就是盗圣白展堂?有人举报你与叛党余孽勾结,私藏虎符,意图谋反,跟我们走一趟吧!”
两个士兵立刻上前,伸手就要去抓白展堂。
“慢着!”佟湘玉立刻挡在白展堂前面,脸上堆起笑容,对着年轻将领说,“军爷,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展堂他早就改邪归正了,怎么可能勾结叛党?再说我们也没有什么虎符,这都是有人造谣陷害啊!”
年轻将领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误会?那虎符现在何处?如果你们没有私藏,为什么不敢让我们搜查?”
就在这时,后院突然传来莫小贝的惊呼:“不好了!着火了!后院着火了!浓烟滚滚的,越来越大了!”
众人回头一看,果然看到浓烟从后院的方向升起,还能闻到烧焦的味道,火势蔓延得很快,已经有火星窜到了屋檐上。
客栈里乱作一团,士兵们也慌了神,纷纷看向年轻将领,询问该怎么办。
年轻将领皱着眉,下令道:“先救火!不能让火势蔓延,烧毁了客栈!”
士兵们立刻放下长枪,跑去后院救火,大堂里的混乱暂时得到了缓解。
混乱中,白展堂感觉有人悄悄走到他身边,塞给他一个冰凉沉重的东西。
他低头一看,竟是那半块失踪的真虎符!
他猛地抬头,想要看清是谁塞给他的,却只看见祝无双匆匆离去的背影,她低着头,快步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很快就消失在浓烟中。
火越烧越大,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睛,士兵们忙着救火,没人注意到白展堂手里的虎符。
白展堂趁机溜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仔细查看虎符,发现虎符的背面贴着一张小小的字条,字迹娟秀,正是祝无双的笔迹。
字条上写着:“今夜子时,乱葬岗,真相大白。勿告他人。”
白展堂心里充满了疑惑,祝无双为什么会有真虎符?她为什么要让自己去乱葬岗?这里面到底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佟湘玉和莫小贝、吕秀才忙着指挥大家救火,好不容易才把火扑灭,后院的柴房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幸好没有蔓延到大堂和客房。
清点人数时,佟湘玉发现祝无双不见了,到处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无双呢?祝无双去哪儿了?”佟湘玉皱着眉问道,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吕秀才皱眉回忆道:“刚才救火的时候还看到她了,后来她就说去前院看看,之后就没再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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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发现,无双姑娘最近确实有点奇怪,老是半夜偷偷出去,问她去干什么,她也只是说去散步,神色看起来很紧张。”
郭芙蓉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那天追风送来虎符,倒在门口的时候,无双的表情就不对劲!”
“她当时脸色苍白,眼神躲闪,好像早就认识追风似的,只是我们当时都忙着处理尸体,没注意到。”
白展堂把手里的字条递给大家看,沉声道:“这是无双留给我的字条,让我今夜子时去乱葬岗,说真相大白。”
“看来无双和这件事有着很大的关系,她手里的真虎符,恐怕也是从邢育森和燕小六那里拿回来的。”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乱葬岗在七侠镇外五里地,荒草丛生,坟头林立,平日里很少有人去,尤其是晚上,更是阴森恐怖。
祝无双为什么要选择在那里见面?真相到底是什么?
夜幕降临,同福客栈暂停了营业,大门紧闭。
众人聚在大堂里,气氛凝重,邢育森和燕小六被捆成粽子,丢在角落里,嘴里塞着布团,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邢育森还在不停地扭动身体,试图挣脱绳索,脸上满是焦急和恐惧。
白展堂猛地站起来,眼神坚定地说:“不行,我得去乱葬岗看看,无双一个姑娘家,在那种地方太危险了,而且我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郭芙蓉立刻站起来,握紧打狗棍:“我也去!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万一有埋伏,也好有个照应。”
吕秀才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我们还是报官吧?让衙门里的人跟我们一起去,这样更安全。”
“报官?”佟湘玉指着角落里被捆着的邢育森和燕小六,没好气地说,“咱们这不就是官吗?这俩货靠谱吗?衙门里的人说不定也被那位京城大人物收买了,去了也是自投罗网。”
最终决定,白展堂和郭芙蓉连夜去乱葬岗赴约,吕秀才和莫小贝留在客栈,看守邢育森和燕小六,同时留意周围的动静,佟湘玉则负责准备一些应急的东西,以防万一。
乱葬岗果然阴森恐怖,月光透过稀疏的树枝洒下来,照在一个个坟头上,拉出长长的黑影,看起来像一个个站立的鬼影。
荒草长得齐腰高,风吹过,草叶沙沙作响,像是有人在暗处低语,让人不寒而栗。
白展堂和郭芙蓉潜伏在一个大坟包后面,屏住呼吸,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动静,等待着子时的到来。
子时一到,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脚步声很轻,却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月光下,出现了一个纤细的人影,正是祝无双。
她穿着一身素衣,脸色苍白,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和决绝,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人裹在黑色的斗篷里,黑袍遮面,看不清样貌。
“无双,这到底怎么回事?”白展堂从坟包后走出来,语气里带着疑惑和担忧,“你为什么会有真虎符?你和追风到底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