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正在院子里给那株半死不活的兰草浇水。
她拿着个细嘴铜壶,动作慢悠悠的,眼神却时不时瞟向院门口那棵老槐树。
槐树影子被日头拉得老长,突然有片叶子颤了颤。
阿楚手腕一停,铜壶里的水差点浇到自己鞋面上。
她听见墙外传来轻微的衣袂破风之声,那声音很熟悉,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特有的沉稳韵律,却又在靠近时悄然敛去了锋芒,只余下几分不易察觉的亲昵。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晏辰站在门口,玄色锦袍上还沾着些许旅途的尘埃,发间玉冠却依旧端正,眉眼间是惯常的疏冷,唯有看向阿楚时,眼底那层冰壳才似有若无地融了些。
“我回来了。”他开口,声音比记忆里更沉了些,像是在暗夜里磨过的玉。
阿楚放下铜壶,拍了拍手上的水珠,面上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淡淡“嗯”了一声:“路上顺利?”
晏辰迈步走进来,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像是在检查什么珍品瓷器,片刻后才道:“还行。遇到点小麻烦,顺手解决了。”
阿楚挑眉。
以他的身手,能被称为“小麻烦”的,多半是某几个不长眼的江湖门派又或者朝堂势力。
她等着听他细说,比如灭了哪个分舵,或者让哪位王爷吃了瘪。
晏辰却没再提,径直走到她面前,从袖中掏出个巴掌大的木盒,递到她眼前。
“给你的。”
阿楚接过木盒,入手微凉,盒身刻着细密的缠枝莲纹,看着像是某种名贵木材。
她打开盒子。
里面躺着一颗……圆润光滑的鹅卵石?
石头颜色很特别,是那种淡淡的藕粉色,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确实少见。
阿楚拿起石头,指尖触到冰凉的石面:“这是?”
晏辰看着她的动作,眼神柔和了些:“在南边一个古洞里找到的,看着像你上次说的那种……叫什么来着,对,‘桃花冻’。”
阿楚眨了眨眼。
她上次不过是跟他闲聊,说在一本杂记上看过,有种玉石叫“桃花冻”,色如桃花初绽,温润通透,可惜早已绝迹。
她没想到他竟记在心上。
只是……这明明是块石头。
晏辰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补充道:“那洞中有地热,石头常年被温泉滋养,质地已近玉石,我让工匠打磨了些时日,看着倒也像那么回事。”
阿楚捏着那块“桃花冻”,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论心意,他确实难得。
论审美……好像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捉摸不透。
她正想着怎么夸他两句,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略显慌张的男声:“主上!不好了!”
晏辰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转身看向来人。
是他的贴身护卫长风,此刻脸上带着少见的焦急,连进门的礼数都忘了,直接冲到晏辰面前:“主上,您让属下去办的那件事……出岔子了!”
阿楚心中一动。
看来刚才那“小麻烦”果然不简单。
晏辰语气平静:“慢慢说。”
长风喘了口气,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属下按您的吩咐,去江南寻那位‘妙手回春’的苏神医,想请他来给夫人看看那株兰草……”
阿楚:“?”
兰草?
她低头看了看脚边那株叶子枯黄的兰草。
这草是她上个月从路边挖回来的,看着可怜,就随手种在盆里,没想到怎么都养不活,她也就是偶尔念叨两句“这草命真苦”,怎么就惊动了晏辰,还让他派护卫去请神医?
长风接着道:“属下好不容易找到苏神医,他起初不肯来,属下只好……只好用了点手段。”
晏辰眼神微冷:“什么手段?”
长风挠了挠头,一脸尴尬:“属下、属下跟他说,若是治不好这株草,江南最大的药铺‘回春堂’就要易主了……”
阿楚:“……”
这手段,很晏辰。
晏辰没说话,只是看着长风。
长风咽了口唾沫,继续道:“苏神医一听,吓得当场就收拾了药箱,跟着属下往回赶。谁知走到半路,遇到了‘万毒门’的人!”
阿楚心中一紧。
万毒门,江湖上闻风丧胆的门派,擅长用毒,手段狠辣。
晏辰和他们素有恩怨。
难道是冲着晏辰来的?
长风脸上的表情却更加古怪了:“那些人拦住我们,开口就问……问我们是不是去给一株兰草治病的!”
晏辰眸光微凝:“他们如何得知?”
长风苦着脸:“属下也不知道!那万毒门的长老还说,他们门主有令,这株兰草的病,只能由万毒门来治,旁人若是敢插手,就是与万毒门为敌!”
阿楚彻底懵了。
一株快死的兰草,竟然惊动了妙手回春的神医,还引来了万毒门?
这是什么情况?
晏辰沉默了片刻,忽然转头看向阿楚,眼神里带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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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兰草,”他缓缓开口,“到底是什么来头?”
阿楚看着那株蔫哒哒的兰草,又看了看一脸焦急的长风,再看看晏辰那双写满“这很不科学”的眼睛,突然觉得,晏辰这次回来,好像带来的不是什么江湖恩怨或者朝堂风云。
而是一堆……关于一株草的离奇麻烦。
这反转,来得有点猝不及防。
她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那株兰草连盆端了起来。
阳光透过叶隙落在草叶上,枯黄的叶片似乎都透着点诡异的气息。
阿楚看着晏辰,认真地说:“我也不知道。”
晏辰:“……”
长风:“……”
院子里一时寂静无声,只有那株兰草,在微风中轻轻晃了晃,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这诡异的一切。
阿楚站起身,把兰草放到石桌上,拍了拍手:“不过没关系。既然神医和万毒门都这么感兴趣,那这草,说不定真是什么宝贝。”
她看向晏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正好,你刚回来,就陪我好好研究研究,这株草,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两大势力抢着来治病。”
晏辰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好奇光芒,原本因旅途疲惫和意外状况而微沉的心,忽然就松快了些。
他走过去,站在她身边,目光落在那株兰草上,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淡然,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好。”
长风看着自家主上和主母,忽然觉得,也许这趟差事,虽然开头有点离谱,但接下来,说不定会很有意思。
至少,比打打杀杀要……新奇多了。
院子里的老槐树又落了片叶子,恰好掉在兰草的盆沿上,像是一个无声的预兆。
这归来的日子,注定不会平静。
而一切的开端,竟是一株快死的兰草。
阿楚拿起那块“桃花冻”鹅卵石,在手里抛了抛,忽然觉得,晏辰送的这礼物,好像也没那么奇怪了。
毕竟,和一株能引来神医与毒门的草相比,一块长得像玉石的石头,简直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她把石头揣进袖子里,抬头看向晏辰:“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准备。”
晏辰微怔,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
他想了想,道:“你做的糖醋鱼。”
阿楚点头:“好。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路上解决的那个‘小麻烦’,到底是什么?”
晏辰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忽然笑了笑,那笑容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却又带着点狡黠:“没什么。不过是有人想抢我给你带的另一份礼物,被我顺手教训了一顿。”
阿楚挑眉:“哦?还有另一份礼物?”
晏辰点头,从另一只袖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递到她面前。
阿楚接过,打开。
里面是几块造型奇特的……糖?
糖块呈深褐色,表面凹凸不平,看着像是某种矿石,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有点像陈皮,又有点像某种草药。
“这是?”阿楚拿起一块,凑到鼻尖闻了闻。
“南边的特产,”晏辰道,“叫‘百草糖’,据说用了上百种草药炼制,吃了能提神醒脑,强身健体。”
阿楚看着那块长得像煤块的糖,又看了看晏辰期待的眼神,一时不知该如何下口。
晏辰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主动拿起一块,放进自己嘴里,嚼了嚼,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阿楚:“……好吃吗?”
晏辰咽了下去,面不改色地说:“还行。有点……特别的味道。”
阿楚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
不管这糖是什么味道,也不管那株兰草到底有什么秘密。
晏辰回来了。
这就够了。
她拿起那块“百草糖”,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
味道确实很特别,甜中带苦,还有一股浓郁的草药味,在舌尖蔓延开。
但奇怪的是,咽下去之后,喉咙里却涌上一股淡淡的回甘。
就像此刻的心情。
看似离奇,却又带着一丝莫名的甜。
阿楚嚼着糖,看着晏辰,眼睛弯成了月牙:“嗯,是挺特别的。”
晏辰看着她的笑容,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院子里,长风默默地退到了角落,决定还是不要打扰主上和主母“分享”特产比较好。
毕竟,比起那块长得像煤块的糖,他更担心一会儿怎么跟主上解释,万毒门的人现在正堵在城外,扬言要亲自来给那株兰草“问诊”。
而妙手回春的苏神医,此刻正在客栈里,对着一株草唉声叹气,说他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病情。
这归来的第一天,就如此精彩纷呈。
长风觉得,未来的日子,怕是不会无聊了。
阿楚把最后一块“百草糖”吃完,拍了拍手,看向石桌上的兰草:“好了,吃饭要紧。至于这草……”
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就让神医和毒门先争着吧。我们先吃糖醋鱼。”
晏辰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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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正好,饭菜飘香。
至于那些江湖恩怨,门派纷争,似乎都在这顿家常便饭面前,暂时退居了二线。
只是阿楚不知道,她随手捡来的这株兰草,背后牵扯的,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而晏辰带回来的“麻烦”,也才刚刚开始。
但此刻,她只想和他一起,好好吃一顿饭。
毕竟,强者归来,最重要的,不是解决多少麻烦,而是身边有那个人在。
不是吗?
阿楚夹起一块刚出锅的糖醋鱼,放进晏辰碗里,笑得眉眼弯弯。
晏辰看着碗里的鱼,又看看她,也笑了。
有些反转,是惊喜。
有些麻烦,是情趣。
而有些归来,是为了再也不离开。
这大概就是,最好的结局。
第二天一早,阿楚是被院子里的争吵声吵醒的。
她揉着眼睛推开窗,就看见长风正跟一个穿着青衫的中年男子对峙。
那男子背着个药箱,胡子花白,此刻正吹着胡子瞪着长风:“岂有此理!我苏某人行医多年,何曾受过这等怠慢!不让我给那株草看病,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它枯死吗?”
长风一脸无奈:“苏神医,不是不让您看,是……是万毒门的人也来了,主上吩咐,让他们先‘交流交流’。”
苏神医哼了一声:“万毒门?一群用毒的歪门邪道,懂什么医术!”
院墙外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哦?苏神医对我万毒门的医术,有何高见?”
随着声音,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落在院墙上,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狭长的眼睛,正冷冷地看着院内。
苏神医脸色一变:“毒无常?你怎么来了?”
那黑衣人冷笑一声:“我家门主有令,这株‘还魂草’,必须由我万毒门来治。谁敢插手,就是与我万毒门为敌!”
阿楚站在窗边,听得一头雾水。
还魂草?
她什么时候捡了一株叫“还魂草”的草?
晏辰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递给她一件外衫:“早上凉,披上。”
阿楚接过外衫披上,指着院子里的闹剧:“还魂草?他们说的是那株兰草?”
晏辰点点头,眼神平静:“昨晚我让人查了一下。
那草确实不是普通兰草,而是百年难遇的‘还魂草’,只在极阴之地生长,对毒物有奇效,尤其是对一种失传已久的‘牵机引’,更是唯一的解药。”
阿楚恍然大悟:“所以万毒门和苏神医都想要?”
“不全是,”晏辰道,“万毒门的老对手,‘牵机阁’最近似乎又在活动,江湖上已有不少人中了‘牵机引’的毒。这还魂草,既是解药,也是引子。”
阿楚皱眉:“那他们争着给草治病,是为了什么?”
晏辰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觉得,一株快死的还魂草,突然被两大势力争抢,会发生什么?”
阿楚眨了眨眼,忽然明白了什么:“他们是想借治病的名义,把草拿走?”
“聪明,”晏辰赞许地看了她一眼,“不过他们没想到,这草在你手里,早就被你……养得快死了。”
阿楚:“……”
她那是养吗?她就是随手浇浇水,没想到它这么不禁养。
院子里,苏神医和毒无常还在争吵,一个说要用温补之法,一个说要用以毒攻毒,吵得不可开交。
长风夹在中间,一脸生无可恋。
阿楚看着下面的闹剧,忽然觉得有点好笑:“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吵下去吧?”
晏辰想了想,道:“不如……让他们一起治?”
阿楚:“一起治?不怕他们把草治死吗?”
晏辰笑了笑:“死马当活马医,何况这马还没死透。再说,我也想看看,神医和毒医,联手能搞出什么名堂。”
阿楚看着他眼中闪烁的兴味,忽然觉得,自家这位“强者”,有时候心思也挺……奇特的。
晏辰转身下楼,阿楚连忙跟上。
走到院子里,争吵声戛然而止。
苏神医和毒无常都看向晏辰,眼神复杂。
晏辰是江湖上传说中的“夜帝”,武功深不可测,权势遍布朝野,没人敢轻易得罪。
晏辰淡淡开口:“两位为了这株草争执不下,不如一同诊治。若是治好了,重重有赏。若是治死了……”
他顿了顿,眼神微冷:“后果自负。”
苏神医和毒无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犹豫。
一起治?这不是开玩笑吗?一个用药,一个用毒,搞不好就会互相抵消,甚至产生剧毒。
但晏辰的话,他们不敢不听。
更何况,这还魂草对他们来说,确实重要。
苏神医咬了咬牙:“好!我倒要看看,毒医能有什么本事!”
毒无常也冷哼一声:“哼,希望苏神医的药,不会把这草补死!”
两人不再争吵,而是围着石桌上的兰草,开始“会诊”。
一个望闻问切,拿着银针这里戳戳,那里点点。
小主,
一个拿出各种瓶瓶罐罐,用鼻子闻闻,用指尖沾点粉末抹在草叶上。
场面一度十分诡异。
阿楚和晏辰站在一旁看着,像在看一场精彩的默剧。
长风端来了茶水,低声对晏辰说:“主上,‘牵机阁’的人也到了城外,说是要亲自来取还魂草。”
晏辰呷了口茶,神色不变:“哦?来了多少人?”
“一个黑衣人,自称‘阁主’。”长风语气凝重,“据说‘牵机阁’阁主武功深不可测,当年就是他创的‘牵机引’,后来销声匿迹,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
阿楚心中一紧。
又来一个厉害角色?
晏辰却仿佛没听见,目光依旧落在那株兰草上,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阿楚忍不住问:“你不担心吗?”
晏辰转头看她,眼神温和:“有什么好担心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况,”他顿了顿,凑近她耳边,低声道,“我觉得,看他们给草治病,比打架有意思多了。”
阿楚:“……”
果然,强者的世界,她不懂。
就在这时,苏神医和毒无常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不对!这草的脉象……”苏神医皱着眉头,捻着胡须。
“这草的毒性……怎么会越来越弱?”毒无常也一脸困惑,看着自己刚滴在草叶上的毒液,竟然被叶片吸收了,而且没有任何反应。
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这还魂草,明明已经奄奄一息,怎么会……
晏辰放下茶杯,走上前,拿起一片枯黄的草叶,指尖轻轻一捻。
草叶瞬间化为齑粉,飘散在空中。
他看着掌心的粉末,眼神微眯:“看来,你们的‘会诊’,可以结束了。”
苏神医和毒无常一愣:“为什么?”
晏辰指了指石桌上的兰草。
原本就枯黄的草叶,此刻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最后只剩下光秃秃的几根草茎,“啪”的一声,断成了几截。
还魂草,死了。
苏神医:“!!!”
毒无常:“!!!”
两人都惊呆了。
他们什么都没做啊!怎么就死了?
阿楚也有点意外,她走过去看了看,确实死透了。
晏辰看着两人震惊的表情,语气平淡:“看来,两位的医术,都不怎么样。”
苏神医脸一红,梗着脖子道:“不可能!这草明明还有生机,怎么会突然死了?”
毒无常也阴沉着脸:“一定是你刚才用的药有问题!”
“胡说!我的药都是温补的,怎么可能有问题!”
两人又吵了起来。
晏辰却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对长风说:“把这两位‘名医’送出去,好生‘招待’。”
长风领命,上前分别架住苏神医和毒无常的胳膊:“两位,请吧。”
苏神医和毒无常还在争吵,被长风半拖半架地弄出了院子。
院子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阿楚看着石桌上的草茎残骸,有些不解:“这草怎么突然就死了?”
晏辰拿起一截草茎,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递给阿楚:“你闻闻。”
阿楚接过,闻了闻,只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腥味,没什么特别。
晏辰道:“这不是还魂草。”
阿楚:“?”
“还魂草喜阴,叶片厚实,且有一股特殊的药香,”晏辰解释道,“你捡的这株,不过是普通的兰草,只是长得有点像罢了。”
阿楚彻底懵了:“那为什么万毒门和苏神医……”
“有人故意放出消息,说你捡的这株兰草是还魂草,”晏辰眼神冷了下来,“目的,就是引万毒门和‘牵机阁’的人来。”
阿楚倒吸一口凉气:“是谁?”
“还能有谁,”晏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自然是想借我的手,除掉这两个心腹大患的人。”
阿楚明白了。
这是一个圈套。
一个以她和一株普通兰草为诱饵的圈套。
而设圈套的人,恐怕就是那个所谓的“牵机阁阁主”,或者另有其人。
她看着晏辰,有些担心:“那现在怎么办?‘牵机阁’的人还在城外。”
晏辰却笑了,笑得意味深长:“怎么办?自然是……将计就计。”
他转身走进屋,片刻后出来,手里多了一个小布包。
“走,”他对阿楚说,“带你去见一个人。”
阿楚跟着他走出院子,心里充满了疑惑。
将计就计?
他要怎么做?
阳光依旧明媚,但阿楚却觉得,这平静的表象下,似乎隐藏着更大的风暴。
而晏辰,显然已经准备好了,要在这场风暴中,掀起更大的浪。
她忽然有点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毕竟,强者的世界,虽然危险,但也足够精彩。
晏辰带着阿楚一路出城,并未避开行人,反而走得十分从容。
阿楚注意到,沿途有不少看似普通的路人,眼神却时不时瞟向他们,脚步也若有若无地跟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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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声问晏辰:“这些人是……”
“‘牵机阁’的眼线,”晏辰头也不回,语气平淡,“大概是想看看,我会不会带着‘还魂草’去见什么人。”
阿楚点点头,不再说话。
她知道,晏辰既然敢这么大摇大摆地出来,自然是有恃无恐。
两人走到城外一处荒废的山神庙前,晏辰停下了脚步。
山神庙破败不堪,庙门半掩着,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状况。
晏辰示意阿楚在外面等着,自己走了进去。
阿楚站在庙门外,警惕地看着四周。
风吹过荒草,发出“沙沙”的声响,显得有些阴森。
没过多久,晏辰从庙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