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屈服了,握着拳回应穿不合身衣物悠闲坐在沙发品茶的云拂:“我下去说两句吧。”
“说什么?”云拂挑眉:“你越回应,这事就会越难看。”
“你运气好,一举得了三金,现下打了多少自诩演技好的人脸?这些人正想在柏潜婚讯风波,一人一脚,把你踩死的好呢?”
我寒着双目,满身疲惫:“那你说怎么处理好?”
云拂起身给我捧了一杯热茶,斩钉截铁道:“不回应,听之任之。”
然而我们听之任之后的结果,更是变得无法挽回。
紫荆庭,在北京许多的高档公寓中,最出名的就是它安全隐私性很高。所以黑料加身时我住在这里防狗仔。但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止我一个人。
换句话说,紫荆庭是很多明星都会买的房产。艺人们扎堆住在一起,在娱乐圈是常规操作。因此我这次风波,牵连了不少人。
云拂从晚上7点半开始,就一直接到其他经纪人的电话。起初是有来有往的相互探底,到十点楼下密集的人还没退去后,轰炸而来的每一通电话都变成了施压。
云拂薅着头发,强行扯了一个笑容:“你手机给我,去睡觉。”
如今四面受敌,我知道现在能信任的人只有她,我更不能给云拂添麻烦。
我乖乖把手机交给她,指了指下午收拾好的客房,就回主卧睡觉了。
大概是因为在没到睡觉的点就睡,打乱了生物钟,以至于我一连做了好几个梦。每一个梦里都有柏潜在渔村的背影,每一个梦都在人声鼎沸的胁迫中转场。
凌晨两点半,我从梦中脱身。想到云拂还在家里,我起身去客厅看了看,她不知道几点才回的客卧,里面的灯还亮着,门却被反锁了。
我心里暗笑她是多不放心我趁夜来偷手机,才这样防着我。
可这种笑容也只能维持一瞬。
因为很快,我就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
娱乐圈没有哪个明星不害怕凌晨的敲门声,更何况是在风口浪尖时,一声比一声激烈的砸门声。
我含着要跳出喉咙的脉搏,去健身室找出一根棒球棒,戴上鸭舌帽躲在门后面,蓄势待发。
然而在这么紧张的时候,云拂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摘了我的鸭舌帽,把我往主卧塞。
“你干什么?”云拂眼底的火气几乎要压不住了,她点着我的肩膀骂道:“你以为你这副体格,能去外面打几个?”说着她打开通话记录给我看,“物业,保安,我都打了电话,这种时候应该向外面求助,懂不懂?不要想着单打独斗!”
我点头,把棒球棒放到床上。
大概三点四十左右,外面就没有动静了。而我和云拂不敢睡,在客厅守到四点半才敢松懈神经,重新进入卧室。
这种仗势连续经历了三天,情况一天比一天恶劣。我摸不到手机看不到网上的风向,但能知道云拂的电话一天比一天不经打,以及眼见她越来越憔悴。
家里也没有贮备粮了。
和云拂说分割财产的话时,我本人已经几近崩溃。心理上长久得不到疏解,精神上屡次受到打击,我有种感觉自己要撑不过这次了。
而云拂拿着我手写的股份转让合同以及不动产赠予合同,哭红了眼睛:“你这个时候给我这些做什么?造成这种局面不是你的错,既然你没错,我们就还有反转的可能。”
我一句话挑破了云拂的妄想:“你知道为什么柏潜的婚讯,《青桐深》剧组上至制作组,下至群演,没有一个站出来祝福吗?因为没有人想这趟浑水。”
“营销太过必遭反噬,总要有一个人来顶这个锅。柏潜因为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而抽刀断水,幸免于难,这是他的聪明之处。而我……”
我停顿了一下,才面带微笑安抚云拂:“我一早就逃不了,也心甘情愿陷落陷阱。”
云拂的眼泪淌了满脸,我看着她苦笑道:“如果柏潜不结婚,我可能会一直都还在这个美梦里沉醉不醒。我感谢他用心良苦,隔着大洋彼岸没让我继续错下去。”
我说服完云拂,拉开了遮挡了三天的窗帘,和楼下的长枪短炮对视良久。
忽然耳边响起一阵轰鸣的杂音,巨大的阴影自顶楼落下。我以为是乌云遮住了太阳,可抬头望天,那高悬的火炉还挂在东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