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无形的硝烟味弥漫在空气中。
程烁惊讶,第一次正眼瞧向这个跟在陆景身边的少年。
乔以棠眉骨下压,目露凶光,眼底净是明晃晃的警告。
气氛霎时变得怪异。
陆景茫然地从乔以棠怀里抬头:“?”
乔以棠收回手,推着将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陆景到桌边入座。
“不是要喝糖水?”
“好。”陆景接过匙羹,“边想进去给于小鱼煮粥了,碰见他没?”
“嗯。”乔以棠把空盘收到一边,不占着他地儿,“熬粥没那么快,我先出来了。”
“啧!吃什么粥啊,难伺候!”
“我就加了三分糖,你尝尝味。”
陆景往嘴里送了一口,点点头,“这样刚好。”
两人若无旁人地说着,全程无视程博士。
程烁没说什么,就是笑笑,也回了位。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非黑即白,在场的都是人精,陆祖宗脸黑归脸黑,还没到撕破脸赶人的地步,所以大家只能卖力地圆场。
幸好有乔以棠在,能把陆祖宗哄好。
而陆景,对这个名义上的养子,似乎也有着超乎他人的耐心。
就是陆祖宗不开心,其他人都心有戚戚,方舟廷精心准备的烟花会最终草草结束,众人各自回房休息。
好歹没闹血光之灾。
方舟廷抓着颈上的护身符,暗念一声“阿弥陀佛”。
进房,门一关,周围骤然静了下来,陆景随手脱了外套,将自己扔进了沙发。
他疲惫地仰起头,在这一刻,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现实的狗血。
没错,程大博士就是十年前那场出柜事件的另一位主角。
他的前任。
他俩的故事很简单,也很俗套。
说白了,就是任性妄为的富家公子恋上自尊自强的穷小子,试图挑战认知差异,最终在性格矛盾与外界压力的双重挤压下,内崩外溃的狗血故事。
也就是年少轻狂不信命,不撞南墙不回头,现在回想起来,其实结局打一开始就注定了。
十七八的年岁,天真又稚嫩,空有满腔炽热,不识人情寡淡,无惧世俗现实,以为转眼即经年,以为永世持恒久……
可世事哪来这般简单和美?
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思维与感知都有差异,相处起来难免磕磕碰碰,大吵不停小吵不断,每天都在争吵与妥协之间反复,那种争吵,不是为了解决问题,而是纯粹的发泄情绪。
很多细节陆景都忘了,只记得那段感情消磨到最后,剩下的是无尽的抱怨和折磨。
他们就像两列接轨错位的列车,一路磕碰,最后惨烈追尾,前者加速离开,后者元气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