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白露疼得说不出话,额头绷起了青筋,虽然郑昆玉没有再动,但他还是疼,半响后挤出了一句“滚”。
郑昆玉虽然在气头上,但还是知道祁白露经不起折腾,因此只是小幅度地插弄。过了一会儿,他感到里面明显变得敏感而湿滑,但祁白露还是咬着嘴唇不肯出声,郑昆玉卡着他的脖子,正想要换个姿势,却忽然瞥到了枕头旁的那只DV。
祁白露注意到了他眼神的变化,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想要抬起上身阻止他去拿。郑昆玉手上微微用力,将他按回去,另一只手举着DV对准祁白露的脸,郑昆玉看出他害怕了,他亲了亲祁白露的喉结,带点威胁的意思,这才直起身调整镜头。
“不要拍。”祁白露将脸躲向一旁,却怎么也躲不开镜头。
郑昆玉一下一下地抽送,每一下都顶到最深处,然后记录下祁白露表情的每一分变化,他揉皱的眉,颤抖的睫毛,努力咽下呻吟的红嫩的嘴唇,他的生气,他的害怕,他的可怜,他姿态扭曲的被紧紧捆住的双手,以及那一双湿漉漉的桃花眼。
这样的拍摄显然增加了不少的刺激感,镜头虽然一直在晃动,却有一种朦胧的暧昧,郑昆玉的动作更加用力,祁白露想要闭上眼,可是他还是能感受到镜头的存在,镜头不止拍他的脸,还逡巡着他每一寸的皮肤,继续去拍他因为急促呼吸而起伏的胸膛,他随着郑昆玉抽插的动作而颠动的肩头,他雪白柔软的肚皮。
郑昆玉拿着DV继续向下,甚至去拍他们交合的地方,去拍他身体的每一寸,每一个角落,每一次起伏,祁白露再也受不了,他觉得自己是被镜头强奸了,他真实的自我都暴露在了镜头里,被记录,被窥探,被未来反反复复地观摩、奸淫,他疯了一样地扭摆和挣扎,却只是让镜头里的自己看起来更有一种神经质的脆弱。镜头还记录了下他们交缠的喘息,肉体拍打的声音,像海浪连着海浪,永不停歇地冲上沙滩,这一刻的快感仿佛会无限绵延,变成永恒的快乐。
“不要拍……不要……”
郑昆玉最熟悉他的身体,知道干哪里最能让他爽,祁白露无法否认身体的兴奋,他看着DV微微反光的镜片,在双重的刺激中,忽然崩溃地哭了出来,眼泪簌簌地往下淌,他像鸵鸟一样把脸埋进床单,郑昆玉却托着他的脸,将这一刻的他也留存了下来。
祁白露闭着眼睛满脸泪水,郑昆玉低下头嘴唇蹭着他的嘴唇,慢慢地亲吻他,祁白露也不再挣扎了,他从来没这样柔顺过,郑昆玉含着他的嘴唇吸啜,这个吻也有着浓烈的侵略意味,DV在郑昆玉手里倒在床单上,以一个怪异的角度记录下了这个吻,郑昆玉的脸第一次出现在镜头里,然后郑昆玉关掉了DV。
郑昆玉只觉得他是这样可怜又温柔,连带着抽插的动作也轻柔下来。祁白露上一次在床上被操哭还是两年前的事了,他哭得这样漂亮,简直让郑昆玉爱不释手。郑昆玉捧着他的脸,吻了他很久很久,最后的氛围几乎是缠绵,郑昆玉自己都有些恍惚,仿佛他们这样相爱。
第二次做的时候,祁白露没有一点儿反抗,郑昆玉似乎很满意,他用手指刮掉祁白露脸上的泪,道:“你主动来一次,我就把视频删掉,怎么样?拿出你勾引其他男人的骚劲。”
祁白露看着他,眼神有一点涣散。
“不想吗?”
郑昆玉等了一会儿,看他一直不说话,摸着他的脸狠狠用了一下力,他看着祁白露轻颤的睫毛,低声下结论道:“看来只想被操。”
第32章 成追忆
祁白露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中间他迷迷糊糊醒过来一次,郑昆玉托着他的后颈,喂水给他喝,好像还给他吃了什么药,因为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他害怕跟梦里一样受到伤害,只是喃喃地说“不要”,郑昆玉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嘴掰开,说了一句:“是退烧药。”
不是已经吃过一次了吗,怎么还吃,祁白露朦朦胧胧地想,他身体下沉,继续倒下去做那个梦。他能感觉到有一只手不停抚摸着他的脸,那只手的动作明明温柔,可他却觉得很伤心。他分不清这是梦里的手,还是梦外的手,只觉得它们同样地危险、强壮,可以轻易把自己撕成两半。
他在电梯里,电梯一直往上升,那双手就搁在他的头侧,将他的脑袋轻轻往旁边一托,于是他枕在了一个人的颈窝里,那个人衣冠楚楚,身上有清爽的剃须水的味道,那一刻他非常紧张,心里想的是,自己不要把他熨好的衣服弄皱了。他想要抬起头来,可是那个人不容置疑地将他搂紧了,灼热的吻落在他的眉心。
电梯的门开了又关上,每一次开门他都紧张地发抖,他怕门外的人看到里面的情形,过了一会儿,他站在那里被剥掉了衣服,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电梯门外的人没有看他一眼。他看到一间客厅和吵架的男女,他看到一辆颠簸的车载着一家三口连夜奔逃,他看到一条迅猛流淌的冬日的河,河边上站了无数的人,穿着婚纱的新娘就在里面冬泳,他们都在大声叫她,但是她永远不肯上岸;他看到那家盗版影碟店,电视屏幕上在播放一部又一部黑白译制片,屏幕上的人永远在拥抱和接吻,永远微笑着相亲相爱。
他的衣服被脱了一件又一件,鲜红的数字不停跳动,一层又一层,一年又一年,可是那些人还是不看他,只活在自己的悲喜世界里。他被脱得很干净,于是郑昆玉就这样抱着他将他放下来,他知道那是郑昆玉,除了他不会是别人。接住他们的不是风和大地,而是一张软得不可思议的床。一个声音在喊他,她说,白露,快走。他想问,我要去哪儿,可她只是一遍一遍斩钉截铁地说,白露,走吧,永远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头。他轻轻叫了一声“妈妈”。
亲吻他的那个人似乎怔了怔,但还是没停下动作,扯着他在海浪上颠簸,他真的很疼,海水拍得他浑身都疼,他想回头,可是他被钉死在那里,再也回不了头。我不会回头的,妈妈,我离开了,我走远了,他在心里说。可是这个咒语也不管用了,他疼得睁开眼睛,过去的一切如潮水一般退散,他看到了一双乌沉沉的俯视着他的眼睛,那里面饱含着他从来不知道的陌生情绪,像电影里的眼睛,永远微笑着相亲相爱的眼睛,他看不懂也不想看懂,只是喃喃地说:“我好疼。”
可是疼痛并没有消失,反而更用力地攥紧了他的心脏,变本加厉地试图摧毁他,他大概真的哭了很久,这个梦都被他的眼泪哭湿了,像是冬天的雪花接二连三地落在脸颊上融化,手和脸都一片冰凉。他小心翼翼地踏上光滑的冰面,想要伸手去捧雪花,却怎么也伸不出手,雪堆像婚纱,婚纱像雪堆,雪堆像舞女的裙,舞女的裙在阳光下如同新雪一样洁净。
那个吻也像雪一样轻柔,落在他的肩头带着一点痒意,不过是一片雪,在宇宙间飘飘荡荡,落地时却带来了无声的震颤,祁白露半睁开沉重的眼皮,郑昆玉的一只手臂就横在他的肚子上,从后面勒着他。在他简直不知今夕何夕的时候,郑昆玉道:“醒了?睡了十个多小时,小猪一样。”
祁白露没有说话,眼睛往下扫,看到了自己依旧被捆住的手腕,他无力地挣了一下,挣不开。郑昆玉似乎早就醒了,他的身上清清爽爽,洗过澡换了睡衣,声音听起来很放松,他漫不经心地又吻了一下祁白露光裸的肩头,这才把他翻过来面朝着自己。
郑昆玉似乎刚抽过烟,身上有微苦的味道,也可能是雪茄。在祁白露翻过身后,郑昆玉伸手去摸他的脸,拇指拭掉他眼角的最后一滴泪,祁白露的神思还有一半浸在梦里,因此没有话说,但郑昆玉也没说话,只是跟他面对着面,凝视他无神的眼睛。
房间里静得可以听到腕表走动的声音,他们做的时候郑昆玉忘了摘表,还把祁白露硌得疼,但此时那只腕表已经放在了床头柜上,齿轮声咔嚓咔嚓,仔细听有点折磨人的神经。祁白露被他眼神的力度一点一点拽回了现实,目光聚焦去看郑昆玉的脸,用气声道:“给我解开。”
他的声音太小,郑昆玉一时没有听清,便在枕头上凑得近些,试图听清楚,他很快意识到了祁白露是在说他还被捆着的手腕。郑昆玉欣赏了一会儿他的表情,这才撑着手肘,直起上身给他解皮带,因为勒得太紧,他花费了一点功夫才把死结抽开,祁白露的手就势垂在床单上,细白的腕子被磨出了两圈微肿的红痕。
郑昆玉捏着他的手指,看了一眼祁白露的脸,但祁白露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连郑昆玉抬起他的一只手,将嘴唇贴在那圈伤痕上吻了吻时,他也没有反应。郑昆玉看他纹丝不动,便又将他的手掌翻过来,滚烫的吻落在他的掌心,这个吻停顿了好几秒,这一次,祁白露轻轻抖了一下,郑昆玉低头道:“白露,这是最后一次。”
祁白露把脸朝向天花板,没有说话的意思,郑昆玉就用手盖住他的额头,俯身去亲他的嘴唇,这一次不是那种□□的吻法,而是很随性的浅浅的吻。祁白露知道他一向很会吻人,他的舌尖凉凉的,带了点烟草的涩意,接吻时湿黏的声音也很轻,祁白露睁着眼睛看他,搁在床单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动。
寂静中还是可以听到指针轻轻的喀嚓声,郑昆玉不吻他之后,就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他的额头,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他仿佛在思索什么,半响后拿定了主意,道:“陈向峰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等选角的事尘埃落定,我们就去巴黎。”
每次他们吵架之后,郑昆玉都会带他出去度假,郑昆玉似乎觉得在旅途中他们可以抛下过去所有的不愉快重归于好。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拂掉那些尖刻的争吵和隔阂,每一次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