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棠的呼吸开始变得断续,意识恍惚间仿佛能听见谁在喊她的名字。
那声音低沉、冷硬,带着锋利的尾音,仿佛在她耳边咬字:“醒着。”
明明四周只有伊曼的呼喊,一声声越发焦急、带着颤抖的哭腔,灌进耳膜。
“沈初棠!你别给我睡过去!”
“你不是最烦我了吗?不是最瞧不起我了吗?你清醒一点,把我骂醒啊!!”
沈初棠的睫毛轻颤,唇色苍白,呼出的气息在冷空气中化作一缕轻薄的雾,像临终的一声叹息,慢慢消散。
就在那一瞬,记忆深处某个角落被骤然撞开。
十六岁的夏天,老公寓逼仄的楼道,墙皮斑驳,天光昏沉。她站在天台边缘,脚下是摇摇欲坠的虚空,风裹着闷热的蝉鸣,像是要将她整个人一并卷下去。
父母已故,沈家债务如山。那是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活着”可以这么痛。
就在她迈出那一步时,一道身影出现在风中。
少年身披深色外套,逆光而立,眼神冷得不像人类。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陆询的另一面。
他没有喊她的名字,也没有劝。只是站在天台的另一头,冷冷地看着她,嗓音低沉、压抑,却像钉子一样钉进她耳朵里。
“你要死,可以。”
“我会把你脑浆乱蹦、四肢扭曲的丑照发在特辑司的最顶端,永远挂着。”
她怔住,眼底生起怒火。
“如果不想那样.......”
陆询一步步逼近,黑色的眸子死死锁住她,克制到极点,又透着可怕的执念。
“那从现在起,你的命就是我的。”
他伸手,冰冷的指尖按住她心口,力道重得像是要碾碎她的心跳。
“这颗心,还没死透之前,你不许死。”
那一刻,她忽然有了反应。
唇瓣几乎无法动弹,却仍艰难地吐出一串气音,像是下意识的执念,也像是把命悬在了一根绵软的线索上。
“陆……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