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纠正错误,还是避免错误呢?”
他往墙角坐了坐,凭窗而望。水润的眸子里写满了愁绪,像一朵朵绽放的白昙,清冷又疏离。不说话的时候,孤独的看着一切的时候,真的有让钟离没忍住变得哑口无言。
虽然温迪总是在表面上装作活泼,总是会笑着安慰所有人,他就像是一个永远都不会为此而感到悲伤的,好像隐约的程序设定里就只有快乐和哈哈大笑这种指示的机器人似的。
但似乎谁都不知道,他在酒会上喝醉后趴在桌子上。睁着大大的眼睛咕噜咕噜的转的时候,既不说话也不笑,似乎是在思考。可谁也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神啊,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秘密匣子,憋的久了,也早晚都会憋坏的。
“我不是来自过去,我也不是来自未来。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一个想要拯救被困在轮回里的爱人的人。”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钟离还是有一点的心虚的。其实他并不算得上是巴巴托斯的爱人。两个人熬了这么多年,这千百年来,一直都以挚友相称,骗过了大家的眼睛,骗过了子民的试探,骗过了天理的偷窥,终于差那么一点点就修成正果了。
结果“啪”,什么都没有了。
钟离一向都是一个不擅长去积极表达内心想法的人。他不愿意去沾染世俗, 不愿意甘愿沉沦,不愿意做一个被七情六欲所掌控的傀儡。也不愿意迷失在温柔乡中盲目随从。
但是巴巴托斯是第一个人,第一个悄无声息的接近他,第一个悄然走进他心里的人。“爱人”只是一个遥远到甚至遥不可及的身份啊。
温迪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随着阖眸的动作垂下来,挡住了眼神里复杂的情绪。他自嘲的笑了笑:
“我们是神,神是爱人,但神可不爱神。”
“神?无非……是上天为了圈住我们的而精心设下的名为[执政者]的外衣。套在这样一个并不合身的衣服里面,真的不会觉得呼吸困难么?”
三言两语就把温迪原本的世界观崩的稀碎,温迪似乎是有些生气。瞪大眼睛盯着对方,眼中透露着强烈的愤怒和不满,他犹豫了好久,可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他纠正,于是只好说一句:
“才不会呢。”
“嗯,现在你说什么都是正确的,因为我没法子证明给你看。”
钟离终于整理好了新的床铺,他铺好被褥,从柜子里拿来新的备用被子,抱着往温迪那边走去。看到钟离走来,他干脆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只脚,想要先穿鞋下床让路。却被钟离不动声色的摁住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