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尘的胸腔里回荡着铜磬余音。他低头看向胸口的血契符文,那些暗红纹路正顺着肋骨游走,如同活物在皮下游弋。当铺地窖的肉壁仍在收缩,黏液中浮出无数张人脸,每张脸的口型都在重复:"画押...画押..."
"少东家可想清楚了?"
无目账房突然自黏液凝聚成形,腐烂的手指捏着杆青铜骨秤。秤盘用天灵盖打磨而成,秤砣竟是颗裹着胎衣的婴颅,"您这颗心,能抵阴债九百两。"
林墨尘攥紧断魂墨尺。尺身的镇邪咒突然发烫,在掌心灼出焦糊味。他猛地将墨尺刺入肉壁,青烟腾起时听见千万声惨叫,黏液瞬间退潮般收缩,露出地窖青砖上密密麻麻的镇邪符。
"丙辰年惊蛰..."
账房的眼球突然爆裂,涌出墨汁般的黑血,"你爹用这把墨尺,捅穿了你娘的心窝..."
记忆如毒蛇噬咬。林墨尘突然看见八岁那夜的画面:父亲举着滴血的墨尺,母亲胸口插着典当契,襁褓中的妹妹被祖父扔进当票炉。炉火映亮《死当簿》上新添的墨字——"当林氏长女魂魄,抵阴债三百两。"
"哗啦!"
青铜典当箱突然齐齐开启。九具干尸挣扎着爬出,它们的胸腔都被换成铜钱匣,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最年长的干尸举起枯手,指骨上套着林氏祖传的翡翠扳指。
"孽障!"
干尸的喉管发出祖父的声音,"还不跪下接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