汞蒸汽凝结的钟摆刺穿十二维时空，陈恪的碳化意识在暗物质流中沉浮。那些被血齿轮碾碎的神经突触，此刻正吸附着光绪二十三年江晚晴旗袍上的栀子花香。他看见自己的半枚乳牙在量子泡沫里结晶，表面浮现的契约纹竟是用甲骨文重写的相对论公式。

"叮——"

虚空深处传来蒸汽座钟的报时声，陈恪的残存意识突然被压缩成纳米级的弦。当他在普朗克时间的褶皱里展开时，正附着在2017年苏富比拍卖行的鎏金怀表内部。表盘上蚀刻的"永岁"二字正在渗出黑色黏液，将举牌竞拍的南洋富商瞳孔染成琥珀色。

"三百万第三次！"

落槌声震碎了怀表玻璃罩。陈恪的意识被迫跃迁，却在时空湍流中瞥见富商女儿脖颈的血齿轮胎记——那分明是江晚晴当年被蒸汽烫伤的梅花形疤痕。拍卖厅的落地窗外，一艘燃烧绿火的蒸汽船正驶过黄浦江，船头青铜钟的阴影里蜷缩着怀孕的保洁员。

"陈公子...契约要改..."

江晚晴的声音从孕妇腹中传来，声波在四维空间凝成青铜钥匙。陈恪的乳牙晶体突然裂变，将他投射到1932年的永岁钟表行地下室。穿着防化服的日军军官正在用γ射线扫描那具淑女人偶，而人偶玻璃眼珠里冻结的，竟是2017年拍卖师更换赝品的全过程。

暗物质流突然倒灌。

陈恪在时空乱流中抓住孕妇的脐带数据链，却被拽进2045年的元宇宙拍卖场。全息投影正在叫卖"永岁诅咒"的NFT数字遗产，区块链合约的每行代码都闪烁着光绪年间的星图。当智能合约落槌的刹那，初代掌柜的AI幽魂从暗网爬出，电子指尖滴落的竟是2017年怀表的黑色黏液。

"第七百三十一局。"

AI幽魂的合成音掀起数据海啸。陈恪的意识碎片溅落在2288年的考古光碟表面，看见全息投影里的自己正从屏幕爬出——那个量子幽灵的碳化手掌按在怀孕的考古学家小腹，将乳牙晶体种进子宫壁的元宇宙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