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身炉的余温在齿轮纹路间流淌。
陈恪攀着初代钟表行的排水管向上爬行,皮肤剥落处露出青铜质感的机械层。当他踹开通往顶楼的气窗,腥风卷着泛黄的契约纸扑面而来——那些纸上浮现着历代母亲分娩时的惨叫波形图。
"陈公子..."
江晚晴的残影在回旋楼梯上闪烁,旗袍下摆滴落的黑油在台阶烙出倒计时。陈恪的齿轮眼球自动解析出隐藏信息:距离全城新生儿完成齿轮化,还剩三时辰。
顶楼传来座钟卡壳的异响。
陈恪撞开松木门,瞳孔骤缩。直径十米的阴阳晷盘悬浮在钟室中央,晷针竟是江晚晴的脊椎骨化石!晷面刻度由孕妇的牙齿镶嵌而成,每个整点位置都嵌着枚带血乳牙。
"终于等到你。"
沙哑的嗓音从晷盘后传来。初代掌柜的亡魂从齿轮群中凝聚实体,手中握着的鎏金剪刀正在滴落黑色羊水:"陈家的血,该流回该去的地方了。"
陈恪的机械心脏突然停跳。
他扑向晷盘,齿轮手指插入"申"位刻度。当初代掌柜的剪刀刺入肩胛时,整座晷盘突然翻转,露出背面的婴儿胚胎标本——那竟是陈恪的胞衣,脐带缠绕着鎏金怀表!
"你以为轮回是能轻易斩断的?"
初代掌柜的冷笑震碎彩绘玻璃。陈恪在飞溅的琉璃片中看清真相:自己十二岁那年的手术,正是将这份胞衣嵌入体内,成为活体怀表的容器。
巳时的钟声如丧钟轰鸣。
晷盘表面渗出黑色黏液,凝聚成民国产房的幻象。陈恪看见青年祖父抱着机械婴儿跪在江晚晴尸身前,而她腹腔爬出的表链正刺入婴儿后背,纹刻出血齿轮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