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拓跋珪的艰难成长路

在遥远且繁华的前秦都城,苻坚的朝堂之上正陷入一场如暴风雨般无休止且激烈的内斗。那金碧辉煌的宫殿,本应是商议国事、展现威严之地,此刻却沦为各方势力争权夺利的战场。大臣们分成几派,各自心怀鬼胎,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整日里明争暗斗,唇枪舌剑从未停歇。

每一次朝会,都如同置身于真正的战场,争吵声、呵斥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混乱的乐章。大臣们面红耳赤,有的怒目圆睁,用手指着对方的鼻子,言辞激烈地指责;有的则嘴角挂着冷笑,阴阳怪气地讥讽。苻坚高坐龙椅之上,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眼神中满是无奈与疲惫。他看着这些臣子们为了一己私利,不顾大秦的江山社稷,心中满是愤懑却又无计可施,被这些无休止的纷争缠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千里之外那局势复杂的草原各部。

而此时的草原,恰似一片失去了舵手的汹涌海域,彻底陷入了混乱无序的状态。各方部落瞅准前秦无力管控的时机,纷纷涌起争霸之心,内部争斗此起彼伏,战火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熊熊燃烧。曾经强盛一时的代国,也在这股混乱的浪潮中轰然崩塌,如同被狂风席卷的沙堡,瞬间化为乌有。国破家亡的沉重灾难,无情地降临在了年仅六岁的拓跋珪与母亲贺氏的头上。

拓跋珪小脸稚嫩,眼眸中却透着超越年龄的聪慧与坚毅。本应是在父母呵护下无忧无虑玩耍的年纪,却不得不直面这残酷的命运。代国覆灭后,他们母子先是投奔高车部落,满心期望能寻得一丝庇护,暂避风雨。

高车部落的大帐外,寒风如刀割般刮过,贺氏紧紧拉着拓跋珪,眼中满是哀求,对着高车首领说道:“首领,我拓跋氏遭此大难,如今走投无路,恳请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收留我们母子,日后定当涌泉相报。”高车首领却冷哼一声,目光冷漠如冰,丝毫不为所动:“如今这乱世,各方自顾不暇,我自身都难保,哪有余力管你们。”说罢,一挥手,身后的部众如恶狼扑食一般,一拥而上,瞬间抢走了他们本就为数不多的马匹和财物。

望着被劫掠一空的行囊,贺氏紧紧抱住拓跋珪,身体微微颤抖。她的眼神中虽满是悲愤与绝望,但仍透着一股坚韧不拔的力量。“孩子,别怕,有娘在。”她轻声安慰着拓跋珪,声音虽轻,却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随后,她咬着牙,抱着年幼的儿子徒步南奔。

崎岖的山道上,荆棘肆意拉扯着他们的衣衫,仿佛要将他们的苦难之路阻拦。尖锐的石块硌得贺氏双脚鲜血淋漓,每迈出一步,都仿佛有千钧重,钻心的疼痛从脚底传来,但她却从未有过一丝退缩之意。行至半途,那辆破旧不堪的马车在剧烈的颠簸下,车轴“咔嚓”一声断裂,车身轰然倾斜,眼看就要彻底倾覆。贺氏望着摇摇欲坠的马车,双膝一软,不由自主地跪于荒野,仰头向天,声泪俱下地祈祷:“国家倾覆,神灵若存,当佑我母子!”那悲戚的声音在空旷的山间回荡,似是对命运发出的最后抗争,透着无尽的凄凉与无助。或许是这份赤诚真情感动了上苍,断裂的车轴竟在贺氏颤抖却又坚定的扶持下,勉强支撑着。贺氏不敢有丝毫耽搁,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带着拓跋珪及一众随从,最终在七介山(今山西朔州)南麓的密林深处觅得一处隐蔽之地,躲过了一劫,暂时寻得喘息之机。

前秦天王苻坚在平定代国后,将代国故地一分为二:黄河以东交由独孤部刘库仁管辖,黄河以西则归铁弗部刘卫辰统领。走投无路的拓跋珪母子,作为战败者,被无奈安置在刘库仁帐下,名义上是“质子”,实则沦为了任人鱼肉的流亡者。

起初,刘库仁念及旧情,对拓跋珪还算礼遇有加,拓跋珪也得以在这短暂的安稳中,默默积蓄力量。年仅几岁的他,每日跟着部落里的勇士学习骑射技艺。清晨的草原上,阳光洒在嫩绿的草地上,泛起一层金色的光芒。拓跋珪小小的身影手持弓箭,眼神专注而坚定,宛如一棵坚韧的小草,在困境中努力生长。身旁的勇士笑着指导:“少主,拉弓要这样,稳住身形,气沉丹田。”拓跋珪依言而行,小脸因为用力而涨得通红,“嗖”的一声,箭离弦而去,正中靶心,周围的勇士们纷纷叫好。闲暇时,他便钻进营帐,研读兵书谋略,虽识字不多,但常常为书中精妙之处拍案叫绝。他用稚嫩的小手在沙盘上比划着,想象着如何排兵布阵,心中复国的火苗悄然生长,越燃越旺。

然而,随着刘库仁之子刘显逐渐掌握代国实权,拓跋珪母子的生存环境愈发恶劣,最终被逐出刘库仁统治的代国境内。

贺氏迫不得已,只能带着拓跋珪来到刘卫辰统治的草原。

刘卫辰内心深处一直对拓跋珪忌惮不已,深知其作为代国正统血脉所蕴含的强大号召力,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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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冬天,寒风凛冽,如同一头咆哮的猛兽肆虐大地。刘卫辰的暗杀阴谋悄然拉开帷幕,如同一条隐匿在黑暗中的毒蛇,正悄悄吐着信子,伺机给予致命一击。他假意邀请拓跋珪参加狩猎,美其名曰联络感情,实则在狩猎途中的山谷密林中布下重重埋伏,只等拓跋珪踏入这死亡陷阱。

幸而,贺氏多年来在部落中巧妙周旋,凭借聪慧与果敢,与各方势力眷属交好,眼线遍布。她从刘卫辰的亲信处得知了这一消息。

夜幕笼罩,如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恐惧之中。危机四伏的氛围如潮水般蔓延,贺氏却临危不乱,神色自若。她深知时间紧迫,每一秒都关乎儿子的生死,连夜召见心腹张衮、李栗等人商议对策。烛火摇曳,昏黄的光线在众人脸上跳动,映照着他们凝重的面庞。贺氏目光坚定,犹如寒夜中的北极星,当机立断决定采用调虎离山之计:一面让拓跋珪换上破旧衣衫,乔装成普通牧民,在几名忠诚卫士的护送下,连夜马不停蹄地逃往贺兰部——那是她最后的希望寄托;一面在次日清晨,精心策划一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