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道:“再说,柳氏如今啥样儿?市面上谁还喝烧刀子?
就算弄回原料,酒酿出来卖给谁去?
东家这是拿柳府的老底赌命,我瞧着,十有八九得栽!”
二狗子眼珠子瞪得溜圆:“福爷,那咋办?东家铁了心要去,咱拦不住啊!”
柳福叹了口气,摆手道:“拦?谁敢拦他?他如今跟疯了似的,非要跟那许长安斗到底。
我瞧着,这柳氏酒肆早没救了,东家还拿家产去填坑,迟早把咱都搭进去!”
他低头踢了踢地上的石子,嘀咕道:“我跟了他十来年,眼瞅着这摊子从红火到如今这鬼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
可这回,他这是拿命玩儿啊!”
二狗子挠了挠头,低声道:“福爷,那咱咋办?跟着去永宁县?”
柳福哼了一声:“咋办?凉拌!东家让我准备,我还能不去?明儿一早收拾家伙,跟他跑一趟吧,成不成,瞧天意了!”
说完,他摆摆手,带着二狗子往马厩走,嘴里还嘀咕着:“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两人这对话没藏着,可院子里冷清,下人都忙着收拾东西,谁也没在意。
可偏偏有个小厮,叫小六子,年纪不大,长得瘦瘦巴巴,正端着盆水从旁边过,耳朵尖,听了个囫囵。
他低头瞅了眼柳福和二狗子的背影,眼珠子转了转,没吭声,端着水盆回了厨房。
到了夜里,柳府里静得跟坟地似的,小六子趁着下人歇下的空儿,裹了件破棉袄,溜出后门,往城外跑。
城外有条小巷,黑灯瞎火的,风吹得树叶子沙沙响。
小六子跑得喘气,到了巷口,果然见一个黑影靠在墙边,叼着根草棍儿晃悠悠站着。
那人叫阿三,是清河县来的货郎,平日里走街串巷卖点杂货,实则是许长安安在裕州的眼线,专盯着柳府的动静。
小六子凑过去,低声道:“三哥,我有消息!”
阿三吐掉草棍儿,眯着眼道:“啥消息?快说!”
小六子喘了口粗气,低声道:“东家借了五千两银子,抵押了一半家产,今儿得了钱,要去永宁县砸钱占原料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