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吹他,有人想捆他,有人想包养他,有人想邀他三人行。
玩得虽凶,却也从来没有过一段正经关系。周围人都在玩,这样的大环境里要是独自认真,难免犯傻了。反倒是踏上社会之后,收敛很多,身边遇到的也都是上流名士,就算是败絮其中,也好歹有金玉其外。有过那么三五段认认真真的感情。情到深处,谈婚论嫁也在常理之中。只不过,因为工作,因为求舍,因为差异,因为不可抗力,没有一段走到了现在。
而且无论什么时候,无论跟谁在一起,总会想起那个人。
即便身边没有人,一样时不时就会念起他,念起过往。这么多年过去了,想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应该已经有别人了吧。这么好的人,不可能还单着的。
而且,要是现在见了面,该说什么呢?
相较于故乡,美东的春天总是来得迟晚,偶尔四月初才会迎来最后一场雪。冬末初春的时候,一个月有近三分之一的天数会下雨。清冽的雨水冲刷高楼与路面,像是钢铁森林里的一场甘霖。
随着冰封的大地为那热烈的雨滋润融化,布鲁克林的樱花总在四月中下旬迎来盛季。春光明媚的周末,前往植物园的路常常堵上好几英里,全是前去赏花的人们。野餐、嬉戏、散步、作画。空气里充满阳光,欢笑,和花朵的芬芳。白天与夜晚,春光与灯影,不论走到何处,皆是满目的缤纷烂漫。
有时一场不轻不重的雨,打落一地的花瓣。
于是湿漉漉的地面倒映起暧昧的灯影,雨水积起的浅洼被晚风拂得波光粼粼。水面上浮着一层花瓣,风一吹,柔软的边沿轻撞微蜷。水中沉着一轮明月,清澈而皎洁,水面泛起涟漪的时候,就像在低吟诉说着什么。
以及,那个人的身影。
于是夜晚的空气中飘荡起悠扬的乐铃。樱树的花瓣飞扬,紫荆树的影子轻晃。空无一人的花坛边上,一白一黄两只野猫飞快地钻进黑魆魆的灌木林。清风携来阵阵幽暗的花香,也拂得头顶的枝叶窸窣作响。
就是在这样湿润而沁凉、温柔而宁静的夜里,那个人跑得气喘吁吁。
而看到他的那一刻,那人的眼神,炽烈的,汹涌的,喧嚣的,澎湃的。
教人为之疯狂。
Kitt说,你这样,就没在床上叫错过名字吗?
他哧一声笑了,抿起嘴认真想了想,说,还真有。不过那家伙没有发现,因为是中文名。
这下Kitt起了好奇心,问,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他说了一遍。
Kitt摇摇头,说,肯定发现了。没告诉你而已。这听起来一点也不像呻吟。
他笑了。那怎么办。这下完蛋了。看来下次得封住嘴才行。
Kitt露出鄙夷的表情。
什么呀。你怎么看不到问题的根源?就没想过要在对的时候叫出对的名字吗?
他摇了摇头。
母亲打电话来,告诉他父亲查出胃癌晚期的时候,他刚刚开完一上午的会。母亲在电话里说,本想等到晚上再告诉你的,怕打扰你工作。但是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