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由远及近,房门随即打开,气氛令人窒息。
徐文轻掩嘴巴压制咳嗽的欲望,大口吸气平复情绪。随即,徐文与父亲对视,眼神忍不住闪躲,忙不迭介绍,“这位是,是我的老师。”
“您好。”徐文的父亲连忙自我介绍,对杜弘然很客气。他的眼神中虽有些惊讶,可很快便露出敬仰与尊重的神情,“我叫徐富强,是徐文的父亲。”
杜弘然愣在门口,皱眉看着徐父,眼里忽然出现惊讶与疑惑。他微微张开嘴,原本想要说些什么,此时也尽数卡在嗓子口。
很快,杜弘然回过神,瞥了徐文一眼后冲着徐富强礼貌伸出手,自我介绍,“您好,我是杜弘然。”
徐父正在帮徐母收拾屋子,从双手到衣服都有些脏,面对杜弘然伸出的手稍显尴尬,怕弄脏杜弘然。常年受到病痛折磨,徐富强有些消瘦,佝偻如木柴,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还要老几岁。他的手饱经风霜,粗鄙皴裂。除了因劳动而沾染的尘土之外,徐富强的手上还有岁月割开的数道口子,时间留下的斑斓老茧。
杜弘然礼貌打招呼,说明还顾着形象与脸面。徐文松一口气,心中庆幸,至少老师没有原地发飙,直接将爸妈赶出去。
可不知为何,徐文浑身还是被刺得难受,一瞬就回到了小时候。那时他不愿意对周围同学提及自己的父亲,如不堪的疤痕想要掩藏起来,怕别人取笑,十分孩子气不懂事。
长大之后,徐文理解父母的不容易,越发心疼自己的父母。
可现在站在面前的是杜弘然,是他认知中最接近“成功”的人,是徐文心里崇拜敬仰的神。
那种“不堪”的情绪难以用理智压制,他知道身为子女不应该也绝对不能有类似的想法,可试问谁又不想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在喜欢的人面前呢?
眼前两只手,父亲的布满灰尘,杜老师的爬满伤疤。
父亲曾用这只手供养徐文成长,而杜老师的那只手曾将他从火海里扔出去。
一只托着徐文的脚跟,一只立于徐文头顶。高下立现。
“我爸手脏。”徐文低着头,双肩挂着千斤顶一样,压得喘不过气,“您别......”
徐富强听到儿子这话,尴尬无措的点头,将手在衣服上抹擦几下,嘴里说,“老师,您快请进来。”
杜弘然侧头看了徐文一眼,意味深长。他不动声色的前倾身体,用自己还有些许不适的右手主动抓住徐富强的右手,“冒昧到访,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