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和中原其实也相差无几,就算是换了首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他们依旧会在这片平原上放牧,大抵每年也不过照样献上自家的几头牛羊罢了。
两股骑兵汇成的洪流在这雨夜中便如不停绽放的惊雷,彼此的距离不断拉近,从最初的两里,一里,现在已近百余步外。
乞伏国仁骑在奔驰的战马上,从气势上他能感觉出来,前方的敌人不是出自陇西鲜卑内部,而是秦国的骑兵。
抬头看去,有一人穿着银色的甲胄同样处于骑兵前方。
“是钟荣!”
和梦境里的银甲将军一模一样,这个素未谋面的敌人,第一次相逢便在如此雨夜给了自己部落最致命的一击。
乞伏国仁恨透了这个人,他目眦欲裂差点连牙齿也咬碎了,于是他张开双臂将弓弦开至最大,亲手磨制的狼牙箭在雨夜里依旧闪烁着与择人而噬的凶光。
对面的银甲同样看来,夜色里如芒在背的感觉,不用想也知道那双眼睛一定同样锐利无比!
但他不怕!乞伏国仁松开弓弦,并未去看这一箭的命中情况,只迅速探手再度从马袋里取出两支箭矢,刚才那一记不过是虚晃一枪,现在才是他真正的杀招,二星连珠箭。
这是他小时候在贺兰山狩猎练就得绝技,从未失手!
两股洪流还在迅速接近,瞬间已达百步之内。
然后,在搭箭上弦的刹那。他瞥见银甲之人的身侧,一员骑将同样用力挽开了弓弦,但对方瞄准的不是自己,而是他身后的骑兵大队。
那箭矢划破雨中的夜空,带着凄厉而又尖锐无比的哨音。
一名骑兵应声而倒,乞伏国仁的心智被这哨音所惊,长弓微颤,再想校准已来不及了,它们随着身后士兵们射出的箭支杂乱的朝敌阵而去。
这一刻,两千只同样携带哨音的羽箭从雨空中掠来,在它们之后是娄烦与白羊骑兵射出的箭矢。
铺天盖地的箭雨,射穿颗颗雨珠,最先落下的羽箭带着同样凄厉而又尖锐的音符,仿佛地狱深处送葬的挽歌,让人头皮发麻,肝胆欲裂。
在无数的哀嚎与惨叫声中,乞伏国仁看都未看身上插着的两支利箭,顾不上皮甲下肉体传来的锥心之痛。他高举佩刀,咬牙向着那身银甲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