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半月前在漠北遭遇的尸狼群,当时被咬穿肋骨的试百户临终前,用血在雪地上画出了这种怪物的弱点分布图。
绣春刀突然脱手飞出,旋转着劈开风雪时,刀柄末端的饕餮纹竟发出类似狼嚎的嗡鸣。
第一头尸狼在跃起的瞬间突然解体,腐肉间迸发的不是血雾,而是诏狱特制的化尸粉。
当另外两头狼王本能地夹紧尾巴时,姜离已经踩着它们背上凸起的骨刺跃上高空。
月光将他投下的阴影扭曲成巨兽形态,落地时靴跟重重踏在某个萨满昨夜埋下的镇魂桩上。
大地震颤的瞬间,所有新势力士兵怀中的护身符同时炸裂。
姜离看着漫天飞舞的符纸灰烬,突然想起今晨更衣时,自己故意在铠甲缝隙里撒的引魂香——此刻这些灰烬正被香气牵引,化作无数带毒的萤火虫扑向它们的主人。
惨叫声渐渐稀疏时,姜离正站在燃烧的军旗杆顶。
他望着最后五个抱团逃窜的骑兵,突然吹了声暗含杀戮值的口哨。
五匹战马人立而起,竟调头朝着主人胸口踏去——马鞍下藏的毒蒺藜,正是这些骑兵三日前扎进锦衣卫战马蹄铁里的那批。
当最后一声哀嚎消散在风雪中,姜离周身的金红气焰突然坍缩成漩涡。
他踉跄着单膝跪地,绣春刀插进雪地方才稳住身形。
视网膜上跳动的系统提示突然染上诡异的紫黑色:【天下独尊形态解除,气血反噬倒计时:十二时辰】
";大人!";神秘女提着染血的裙摆奔来时,发现姜离的手掌正在结冰。
不是霜雪那种晶莹的白,而是诏狱最深处那种带着尸臭的幽蓝冰晶。
姜离甩开她搀扶的手,指尖却无意识地划过对方颈侧。
神秘女突然僵住——那个触碰的位置,正是她今晨用珍珠粉遮掩的旧伤疤。
而此刻那道疤正在发烫,仿佛有团火在皮肤下游走。
";去清点战损。";姜离的声音比往常沙哑三分,他盯着掌心正在褪去的冰蓝色,突然闻到硫磺烟雾里混进了一丝甜腻的檀香——这味道上次出现,是在他晋升指挥使那夜,御赐的庆功酒里。
神秘女应声退下时,腰间鎏金铃铛突然无风自动。
姜离眯起眼睛,看着那个铃铛在雪地上投出的影子——本该是圆形的光斑,此刻却扭曲成了诏狱刑具";九连环";的形状。
当幸存的锦衣卫们开始搬运尸体时,姜离靠坐在半截焦黑的旗杆下。
他摩挲着刀柄上新增的裂纹,突然发现某个死去萨满的铜镜正反射着月光。
镜面倒影里,他的瞳孔边缘泛着不祥的灰白色,就像那些被吸干杀戮值的试验品。
";系统?";他在心底默唤,杀戮值界面却突然闪过雪花纹。
当血雾般的文字重新浮现时,姜离的呼吸停滞了半拍——状态栏最下方,不知何时多了行小篆标注的注释:弑主倒计时。
北风卷着带火星的灰烬掠过鼻尖,姜离突然笑起来。
他抓起把混着冰碴的雪按在脸上,刺痛感让他想起今晨神秘女端来的醒酒汤里,那枚多出来的青瓷调羹底部,似乎刻着与铜镜背面相同的莲花纹。
";果然有趣的还在后头。";他对着尸横遍野的战场举起酒囊,琥珀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泛起细小气泡。
当酒液滑过喉头时,姜离突然尝到了三个月前那个雨夜,他在诏狱地牢亲手喂给前指挥使的鸩毒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