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痛,他将一切哀恸归咎于妖魔身上,于是他的恨得以释放,得以让理智寻得一个疯狂的理由。
可如今,他的悲,他的痛,无处寄托。
他该恨自己的,恨不得能以死换得一丝解脱。可他应了沈云舒的请求,更还有许清懿在等着他,因而,他更恨自己的清醒。
这无处发泄的哀恸与恨意,化为庞大逆流的灵气,在短短片刻间,留下了更甚群荒山中数年的伤痕。
染血的脚印透着深深的凉意,望着那毫无生气的背影,离朱从殿中的阴影中慢慢走出,对着空荡的大殿问道:“孟章,这便是你所望吗?毁了那个孤苦无依的灵魂,同时亦是毁了他内心的支柱,他落得如此下场,只怕已难活过三日。你诱他习得静心咒,在他眼前毁了那女孩的魂魄,你真认为一切都能如你所愿吗?”
“如吾所愿如何?不如吾意又如何?他生于此世本就是为他人而活,以他人作为生存的理由,如此执念,怎可能真的无欲无求?那孤魂本就是他的执念之一,若他能将如此浓烈的情感放下,日后便再难有事物能够扰动他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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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不能放下呢?”
“那便如你所言,三日之内,他必死于静心咒之下。”
“孟章,你太无情了。”离朱眉心微皱,略有些失望地说道。
“离朱,你与人相处太多了。不为人的情感所惑,才是吾辈为神之根本。一两个人,于这世间,根本无足轻重。”
“是,不插足凡事是吾等承诺,因人而起的生死别离也与吾无关。上官韬自愿接受神刻,因而已非人事,可那女孩呢?她远在天界,与吾等毫无瓜葛,然而你却强行以移魂之术害了她性命,此般行为,恕我难以接受。”
孟章没有回答。
正待离朱等得不耐烦之时,孟章才化为人身从阴影中走出,淡淡地叹道:“离朱,你还是与六千年前一般,一点未变。”
“你也是,一样那般又臭又硬。”离朱毫不客气地讥讽道。
“你为了一个小丫头便要这般顶撞我?”
“是又如何?”离朱挑眉,似乎对孟章微愠的神情视而不见。
孟章盯着离朱许久,最终还是松了眉头,无奈地说道:“离朱,一个连我的天眼都无法看透,足以影响天命的人,怎么会就这样死去?”
“你这又是何意?”
“吾等不该也不能篡改天命,你还不懂吗?你就耐心静观其变吧。”
天命……
离朱低头不语。
她身承天命,那上官韬呢?
是身伴天命之人?
抑或……是为天命所克之人,终将因天命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