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英国的私人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做了个射频消融术,从大腿动脉穿刺进去,在心脏腔体里去掉一些增生的组织,这样可以减低心率失常的概率。
罗非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陪他。
“中国的生意暂时稳定,建议你别急着回去,你的主要阵地还是要由你自己来看护。而且,你继母的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有你在,还能镇压一下。”
李想躺在床上,腿部伤口放着压迫沙袋。
他嘴唇干渴而苍白,笑容落寞。
“堵不如疏,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想要怎样。”
罗非皱了皱眉头,但看李想如此难受,有些话还是咽了回去。
一个星期后,李想身体康复,邀请继母共赴晚宴。
继母装扮得很素净,但似乎心情不错,还带来了她亲手采摘柳枝编成的花篮,里面是各色玫瑰,几支酢浆草垂在边缘,几乎被硕大的花朵淹没。
“喜欢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呢?是饿了想要吃饭,渴了想喝水,还是寂寞了要人陪?我有时候不太能相信自己的感觉,我也不太明白我自己。”
继母撩起耳边的一缕碎发,珍珠耳坠在烛光下摇曳。
“爱,是常觉亏欠,是恒久忍耐。”
李想皱了皱眉。
继母用银质叉子敲了敲水晶杯的上沿,清脆的响声之后,杯体震动,嗡鸣不止。
“喜欢是想要,是想方设法得到,不计后果,也不必考虑未来。如果我爱它,我不会伤害他,但如果我喜欢,我就会在它有可能会破碎的情况下,让它哭泣,品尝它的泪水。”
李想闷闷不乐,看着港口的点点星火,直到天快亮了,毫无睡意。
回国的航班已经订好了,明天中午十一点半,第二天早晨到北京。
保镖池虎送来一杯水和药片。
小主,
“老板,你在国内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难题吗?”
李想吞咽药片,喉咙剧痛。
“其实,我这段时间过得挺开心的,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池虎察言观色。
“但是……但是一定有什么讨厌的家伙惹得你心烦意乱。”
李想忽然笑了,埋怨地瞪他一眼。
“你最讨厌。”
“是上次那位李小姐吗?”
李想摇了摇头,但他什么都没解释。
池虎眼珠转转,拿出平板电脑。
“如果现在去港口,搭船去罗非先生的机场,有一架私人飞机三个小时后起飞。”
哈尔滨在几次倒春寒之后终于沐浴温暖,全部树木一夜之间绿叶疯长,紫红的丁香花穗紫从枝头垂下来,即将绽放,已经有藏不住的香气偷偷跑出来。
今天立夏,陈一航起得很早,采了艾蒿准备煮鸡蛋,又采了很多野生的小榛子的嫩果,像是圣诞节铃铛似的三个三个一组,朝向各个方向,外种皮还嫩绿色的,汁水饱满,微微有点酸,很爽口,汁液如果不小心沾在衣服上就会迅速氧化变成深色,洗都洗不掉。果皮已有一点硬度,但很容易咬开,里面的果仁非常嫩,脆脆的口感,清香饱满。
他很爱吃嫩的榛子和核桃,但其实也吃不了多少,采了满满一篮子,等下拿去给小鹿尝尝鲜。路过丁香花丛,折了几穗花枝覆盖在篮子上方,露水打湿他的肩膀。
门口有汽车的声音,他好奇地走出去,来到路边,就见A8和一辆辉腾开了过来,在他不远处停下。
李想走下车,那一瞬间所有的光都投向他。
“采蘑菇的小帅哥。”他笑着说。
陈一航感觉自己好像开了一朵花,失而复得的喜悦,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李想走过来,从他的篮子里拿起一枝丁香,在自己肩膀上掸掸。
“就算是你为我接风洗尘了。”
见陈一航呆呆的,李想开心极了。
“三个月的期限还没到,我当然要兑现承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