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梦古住在谢雪萤的江景平层里,何苗也就跟他回去,李想却不肯,坚持要去住酒店。
“哎,那房子有三个卧室,还不够咱们仨住的?你要实在不愿意,你去我那个房子住。”
“你那儿我可再也不敢去了。”
陈梦古摸摸鼻子。
“反正你不能回我家,别说露了馅。”
李想把他俩送回去,自己开着车在城里转,转着转着心一横,调头去鹿苑。
他也没给陈一航打电话,只是半路去便利店买了两提啤酒,又去隔壁一手店和周黑鸭买了些卤味和麻辣鸭货。
鹿苑入口的伸缩门紧闭,值班大爷披着军大衣出来。
“你是谁呀?”
“我来找陈一航,我是他朋友。”
“他不在家。”
“我知道他去了医院,还没回来吗?”
“没有。你走吧,这个时间,他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不回鹿苑,他能去哪儿?他在城里有房吗?在哪个小区?”
“不知道。你快走吧。”
大爷回去值班室,按动开关,伸缩门里的另一重铁门缓缓关闭。
风呼呼地吹,刮得人脸皮疼。
李想咬了咬薄薄的下嘴唇,有点冷静下来,看着副驾驶的一堆食品袋,手掌用力拍自己额头。
他本来就嗓子做了手术,眼睛又在发炎,现在是既不能喝酒也不能吃辣,饮食要清淡,我买这些东西是要干嘛?
究竟是我不会照顾人,还是我单纯就是坏,觉得他好说话,上门来欺负他?
好没意思。
他拿起手机,拍了张鹿苑大门的照片,没发给任何人,只是存在相册里,提醒自己,以后不要干这种蠢事了。
两个小时后,陈一航回来,按喇叭叫醒值班大爷。
“老板,刚才有个你朋友来过,我说你不在家,他就走了。”
“开皮卡那个。”
“红头发,在脑袋上扎个揪揪,眼睛特别长,尖下巴,像狐狸精似的那个。”
陈一航点点头,他知道是谁了,不过随即眉头皱起来,这么晚了难道是有什么急事?
夜色正浓,到处飘摇着树影,他想到,回来的路上好像有车子抛锚,但是没开车灯,车里乌漆墨黑不像有人的样子,所以他也就没停下查看。
现在回想那车子的细节,岂不就是皮卡?
陈一航倒车调头,沿着记忆的路找去。
可惜,等他到了原地,那辆抛锚的车已经不在了,地上丢着几个烟头。
他一只眼睛蒙着纱布,看手机不太方便,又冻得手指僵硬,回车里吹吹暖风,翻到李想的联系方式,给他打去电话。
“你在哪儿?”
“哟,能说话啦?”电话那头,李想“啧” 了一声。
“你不说话的时候还挺乖的,怎么一开口,比陈梦古还八卦?我明天回北京,今天要早点休息。刚才只是路过,没有什么事要找你。我是天煞孤星,最好都离我远一点,免得沾染了邪门晦气。”
听起来像是喝了酒了,大舌头,话也没逻辑。
他该不会是酒驾吧?
陈一航眼睛又烫又疼,抬手捂住。
“在哪里?”
“我在一个……无名小路。”
电话突然断了。
陈一航挠挠下巴,没办法似的启动车子,开远光,非常缓慢地前行,同时脑子在回想附近地图。
在前方七公里左右的地方,大路拐出去有一条小路,两边都是荒坟,月亮底下,坟头压着的花圈被风吹得发飘,像鬼魅要显形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