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油天呐,我刚听说北京封控了啊。”
“封控,什么意思?”
“你到底能不能看看新闻?现在商场、写字楼、学校什么的都关门了,公路检查站封闭。我们小县城的小区都封了门,不是本小区的人不能进,你那边怎么样?”
窗外小区广场上有很多穿着防护服的人,小区保安列队排好,有领导在布置任务,所有人紧张肃穆,谢雪萤抓着窗台茫然无措,回首看房间处处黑暗,心里翻腾着。
她吸吸鼻子,眼泪滚落。
“你害怕了吧?要不我现在回去?”何苗问问身边的人,有人说她的车是京牌,应该可以进,但也有人说要有核酸检测报告,谁也没有确切消息。
谢雪萤狠狠咬着下唇,强行让自己的声音镇定一些。
“你不要乱跑,就在家里待着。”
“那……那也行,你跟小弟也注意安全。”
“他回去了,正好有回乡的车。”
此时,门被敲响了,社区工作人员戴着医用口罩,核实谢雪萤家里有几个人。
谢雪萤指指自己。
“就我一个。”
社区的人走了,她挨着门框坐下,心里压着沉沉的难过,屈起膝盖,抱紧双腿,尽自己所能忍着眼泪。
我哭什么呀?有什么好哭的?
只有我自己,这不是正常的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间门开了,走廊的声控灯光线照进房里。
“怎么不锁门啊?”
是何苗。
谢雪萤一下扑上去,抱着她就哭。
“你怎么……”谢雪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还搂着人家不肯松开。
何苗从小父母婚姻不顺,原生家庭的阴影巨大。她在北京上学认识了谢雪萤这么个被抛弃的孤儿,相见恨晚。可是谢雪萤原生家庭不好,后来的家庭很好,所以基本没什么心理问题,遇事也不怕事,敢想敢干,从初中认识一直到留学归来,何苗安于躲在她身后。
如今才知道,她也是会害怕的。
“别哭了别哭了。”
何苗抱着谢雪萤坐在地上,顺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摩挲。
谢雪萤泪眼滂沱地站起身来。
“你怎么回来的?”
“我开车从小路走,绕过检查站进京的。”
安慰了好半天,谢雪萤情绪好了一点了,何苗把她扶到茶几旁边坐下,开了客厅的灯,防盗门就被敲响了。
陈梦古拖着个行李箱呲着大牙乐。
陈梦古已经坐上回哈尔滨的大巴车了,等待开车的间隙偏头看着窗外默默垂泪,忽然电话响起,是师父。
“出发了吗?“
“快了。”
“现在立刻下车!”
北京城封控,各地警力进京支援,满仓镇派出所副所长高所被委派任务,然而好巧不巧,出发前咳嗽了两声,就立即被扣下了。
本来就在北京的陈梦古就成了最佳人选。
陈梦古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我能代表黑龙江省吗?”
“想多了,你只能代表东风县,连哈尔滨市你都代表不了。”师父叮嘱他:“服从命令听指挥,好好表现。”
“知道啦知道啦。”陈梦古蹦蹦哒哒下车,打开行李舱拿了自己的行李箱就往回跑。
师父还在电话里碎碎念:“千万注意安全,像你这样冬天必发烧的选手。”
“我去协和都检查过,身体倍棒没问题的。”
驻北京工作组领导人员还没来,陈梦古现在只能原地待命,于是又回来了,多少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谢雪萤回房间,“啪”地一声关上门。
何苗摸摸被泪水洇湿的羽绒服毛领,表示爱莫能助。
“做饭去吧,杵着那儿干啥?”
陈梦古如蒙大赦,脱了大衣挂在衣架上,去厨房翻冰箱。
电视机放着《甄嬛传》,何苗坐在茶几边上嗑瓜子看电视,陈梦古在厨房洗洗涮涮,俩人轮番去找谢雪萤,谢雪萤把门反锁,怎么喊也不吱声。
何苗看外卖软件。
“就简单煮个粥吧,我点个韭菜盒子。”
陈梦古从厨房探出头来。
“二姐,我妈有次上网玩斗地主,突然停电了,她玩不了电脑,就说,那我看会儿电视吧。”
谢雪萤房间里突然传出“咯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