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木案几上茶香氤氲，林世英与李湫弈相对而坐，林婧椿素手执壶，为二人斟茶，茶汤清亮，映着窗外斜照的月光。

“湫奕，”林世英缓缓开口，指尖轻叩案面，“如今局势诡谲，你到底作何打算？”

李湫弈唇角微扬，笑意浅淡：“岳父慧眼如炬，又何必明知故问？”

林世英眸色一沉，声音微冷：“你所谋之事，千年前林家便已试过。结果如何，想必你心中有数。”

李湫弈摇头轻笑：“敢问岳父，当年林家起事之前，可曾去忘忧酒馆问过一卦？”

林世英瞳孔骤然一缩，博山炉中沉香微爆，火星一闪而逝。他沉默片刻，终是沉声道：“确实不曾。彼时，那一代夏皇懦弱吴刚，但凡有关外族事宜，皆需先经酒馆过目，视朝廷为内廷，林家正是因此才决意起事。”

他顿了顿，目光微变：“但，当今夏皇英明神武，内施仁政，外震诸夷，大夏如今可谓是四海升平，民心所向。你想让大夏换天，这个想法，恐怕有违民心。”

李湫弈执壶斟茶，琥珀色茶汤划出一道优雅弧线，落入林世英面前的杯中：“岳父，小婿所为，不过是顺势而行罢了。若当今夏皇真如您所言那般圣明，能平定三族之乱，那我和婧椿倒也能落个清闲。”

他抬眸一笑，眼底暗芒浮动，“只不过……依我之见，这所谓的太平盛世，恐怕不尽然吧？”

林世英凝视他片刻，眼中凝重之色愈深。

良久，他自袖中取出一封密信，推至李湫弈面前：“看来，你比我想象的知道得更多。”

李湫弈眉梢微挑，接过信封：“哦？这是何物？”

“京城赵公的密信，你打开一看，便知分晓。”林世英声音低沉，目光紧紧地锁在信封之上。

这封密信是由赵旺德亲笔所写，信笺上墨迹犹新，赫然记载着郁州案的隐秘细节。

李湫弈目光扫过信上字句，眼底闪过一丝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