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你,你罔顾人伦,竟然弑君杀父!!”底下有人大声喊了出来。
“原来陛下是你害的!”
皇后不太赞成的看了儿子一眼,觉得他今夜有些心急了,分明只要应付过现在,哪怕是明日,让皇帝立刻暴毙都可以,偏偏是今夜,偏偏是现在。
不过就算如此,又能怎么样呢?
所有的筹码已经捏在他们手上了,小心翼翼谋划了这么多步,这最后一步了,不稳当便不稳当些吧。
于是皇后向人群中使了个眼色,原本静坐台下看热闹的一个人立刻悄悄退了出去。
上官家如今在朝中一手遮天,这帮人就算有意见又如何?
太子认出了说话之人,面上露出阴狠的笑:“许少卿,您是名门清流,看不惯我的作为,可平心而论,我父皇难道就能比我更加治国有方吗?这个整日沉浸在酒肉歌舞,求着长生不老梦中的老东西,他有什么用?凭什么牢牢把着这个位置不放,看我们这些儿子像狗一样在底下争抢?”
“他早该死了,我这个做儿子的,不过送他一程罢了。”
太子冷漠的话语立刻激起群臣不满:“就算,就算......你也不该弑君!弑君是大罪啊!”
“我就是弑君了,又如何?”太子厉声回道:“除了这一项,我有任何一处做的有不对吗?我尽心尽力,全都是为了大周好!”
没有人说话了,周遭一片鸦雀无声。
平心而论,皇帝确实比没有太子更适合当君主,可......
“啪”
“啪”
“啪”
一片寂静中,不知是谁的掌声响起。
人们看向发声来源,却见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甚至还有些吊儿郎当的宁王微笑着,一边鼓掌一边站了出来:“大哥说的好啊。”
“比起父皇,您确实更像是个‘明君’,”他敛了面上笑容,神情一瞬间变得森冷起来:“可你除了弑君,真的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且说一个最近的,永宁侯府一案,背后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私铸钱币的究竟是谁?”
“257年南方水患,父皇命你南下安置流民,银钱和粮食都哪里去了?为何还是会有易子而食尸横遍野的情况?近年来屡屡压不下去的反军流民到底拜谁所赐?”
“更别说这些年来你在南方劫掠商旅......攒到现在,皇兄私库的东西恐怕比国库还要丰富百倍吧?”
“还有更多的,皇兄要我一一说出来吗?”
到现在,太子原本胜券在握的脸终于微微扭曲了起来。
他看向这个自己从来没有正眼看过的弟弟:“我倒是唯独算漏了你啊,二弟。”
宁王微微一笑,回望:“皇兄谬赞了。”
原本安静下来的臣子又开始骚动了:“太子!你还说自己是无辜的!!”
“这一桩桩,全是杀头的死罪!!”
“太子......你糊涂啊!”也有看着太子长大的老臣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
到了如今这种境况,太子同皇后对视一眼,只能是一不做二不休——反正他们做足了准备,就是真出了今夜的意外,也定能成事!
只见太子一声令下,不知道何时将皇宫团团包围起来的禁卫军更加缩小了一圈范围,羽箭直接对准了宴席上的臣子们。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太子缓缓扫视一圈众人:“今夜不肯归降者,就是走出这道宫门,也还有三千禁卫军等着你们。”
“拥立孤上位,或者死。”
“在座的各位都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吧?”
至于皇帝、宁王、和那个不知死活的大夫......
太子从身边亲军手中接过羽箭,缓缓拉开,而后直直对准了惊恐的软了身子的皇帝:“父皇,儿臣送您一程!”
万众瞩目之下,他竟是要亲自射杀自己的父皇!
所有人都如同待宰的羔羊,屏气凝神而惊惧的看着这一幕,唯有宁王面上仍然波澜不惊。
沈望舒同样悄悄捏紧了手铳,心道什么情况,今晚不会真就这样了吧......男女主翻车了??
这个想法一直维持到太子的箭射出的那一刻,一支闪着寒光的羽箭更快的从夜色中射出,从中间贯穿了太子射出的那一箭!
奔腾凌乱的马蹄声出现,众人这才恍然回神,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乱起来了!
一道低沉好听的男声打破了夜色的寂寥,清晰的撞进所有人耳中——
“臣,陈廷,救驾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