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太后语焉不详的用不洁攻击夏皇后,已经能引来无数非议了。
他们夏家怎么敢自己跑去说这个,把屎往自己身上抹?
夏儒甚至有些悲凉且无奈的说道,“千户既有此心,何必如此为难我父子。”
裴元见自己这般轻易的击穿了夏家的底线,这才相信这两人勉强算是可以合作了。
于是也不再作态,将夏助放开,随后对夏儒道。
“不如此,不足以打掉你们的幻想,明白世道的险恶。”
夏儒这会儿是什么都不信了。
他木然听着,就当裴元放了个屁。
裴元伸手对夏儒示意,“庆阳伯请。”
夏儒看看自己那座位,有些无奈的走回去坐下。
裴元也就近挑了个位置坐下。
不一会儿,鼻青脸肿的夏助慢慢爬了过来,抽泣着跪在裴元的旁边。
裴元意外的看了夏助一眼,心中给他加了一分。
居然还是个可造之材!
接下来就该谈正式的合作了,裴元也没必须再做那些无用之举,有些话也能说透了。
于是便对夏儒道,“庆阳伯可知道,卑职为什么笃定天子会在你和寿宁侯争田的时候,倾向夏家?”
夏儒心道,你可别他妈的卑职了。
口中却谨慎道,“裴千户请讲。”
裴元说道,“天子性情凉薄,岂会在意你们夏家?”
“无非是上次朝议的时候,太后丝毫不顾及他的颜面,当廷暗讽皇后,让帮天子说话的左都御史李士实被当场打脸。”
“这也间接的让天子颜面扫地,被朝臣所轻。”
“天子聪明勇武,素来骄傲,怎么可能愿意被当做稚童对待?”
“所以他才会对张太后和她背后的寿宁侯、建昌侯兄弟有这么强烈的抵触。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天子才会做出有利于夏家的判决。”
“原因无他,只是想和太后赌一口气罢了。”
裴元说到这里,想起一事,向堂外喊道,“陈心坚呢?”
正探头揣手看热闹的陈心坚,赶紧收起闲心,应声上堂,“卑职在。”
裴元向他问道,“李士实来了没有?”
陈心坚答道,“已经来了。我看千户有事,就先让他去旁边禅房等了。”
裴元摆摆手,让陈心坚退下,随后歪头向夏儒示意了下。
意思是李士实就在这里。
夏儒听明白了裴元的暗示,心中如惊涛骇浪一般。
上次朝堂发生的事情,他也反复向人打听过,对其中的细节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天子因为多收义子受到朝臣的诘难,然后以礼部左侍郎毛纪为首的众臣,一起逼迫天子收宗子做为继嗣。
正是这时候,左都御史李士实出手,将事情引导到了皇后未曾失德,仍可诞下嫡子,众臣不该如此无礼的方向。
也正是在之后,皇后夏氏就遭到了张太后的精准打击,不但当廷表示要给她移宫,而且还在朝臣面前给她栽上了似是而非的名头。
夏儒想着当时那一幕,听着左都御史李士实就在旁边禅房等着,忽然有些头皮发麻。
接着裴元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
裴元心不在焉的看着夏儒,又看看夏助,这才略带倨傲的说道,“夏助对我不逊,所以我才一怒之下,主导了此事。”
夏儒有些难以置信,偏偏又不敢不信。
如此说来,太后那精准的雷霆一击,根本不是什么意外,而是裴元刻意引动出来的?
夏儒想着,口中干涩的乞求道,“还望千户收雷霆之威,看在皇后面上,莫对我夏家这般无情。”
夏家父子这会已经彻底醒悟裴千户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落在他们夏家头顶的雷霆雨露,并非出自什么天恩,而是出自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