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能让裴元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心中就跳出“我儿奉先”四个字的齐彦名,是真的猛。
霸州军起事的早期,刘六刘七曾经大意之下,被参将桑玉率领大军围在文安村中。刘六刘七杀不出去,最后绝望之下跳到民家楼上,想要自杀来个痛快。
就是这时候,齐彦名手持大刀赶到,凭着一把刀“杀伤数十人,大呼抵楼下”,这才鼓起了刘六刘七的信心,最终大败桑玉,一跃成龙。
裴元可以不使用这样的暴力,但是不能没有。
东昌府汉蒙混杂,民风粗蛮,正是齐彦名这等草莽如鱼得水的好地方。
于是裴元低声对陈心坚道,“让他去你哥哥那里吧,具体该怎么安排他,让你哥哥……,算了,我会给田赋交代清楚的。”
陈心坚闻言,低声回复道,“等会儿我就亲自去普贤院安排这件事。”
裴元想着程知虎起码还有一个程雷响呢,那萦绕了好些天的心事,又上了心头。
他对陈心坚道,“你跟了我有些日子,眼界比别人不同,这五个家伙交给你了,看着帮我调教调教。我还有事……”
说完,裴元就起身,自顾自从堂中迈步出去。
等裴元回了家,也不管光天化日,就去到后宅,赶走了侍女,将羞怯的焦妍儿叼入房中,好生怜爱了一番。
焦小美人本就是极聪明的,这些天见自家男人明显急色了不少,又时不时的观察她的小腹。
心中羞赧之余,也能猜到一些事情。
想到那晚隐隐约约听到的话,焦妍儿固然有些不敢信,但也多了点不敢对人言的期望。
因此,遇到裴元索求,倒是难得的不顾体面,白天也任其所为。
就在裴元忙于在家播种的时候,朝中也发生了不少大事。
因为左都御史李士实的明确表态,不少人都明白这家伙已经彻底独走了,那么两大难题立刻摆到了所有人的面前。
一个是空缺出来的礼部尚书由谁来补的问题,一个是文官中功劳第一的陆完该怎么晋升的问题。
以陆完的资历,肯定是不够格担任礼部尚书的。
如此一来,就得有其他七卿肯让位才行。
这种一张口就得罪一个大七卿的事情,自然没人敢胡乱开口。
就在朝局隐隐重新陷入僵持的时候,忽然又又又有太监,通过通政司露布上书,大谈起朝政的事情。
虽说之前谷大用和毕真露布上书的事情,已经让大家很熟悉了,但是不少文官还是出离的愤怒了。
外朝的事情,那些内朝宦官有什么资格参与?
这帮家伙还有没有一点点的边界感?
鉴于之前的两次露布上书都很有料,众臣们骂骂咧咧之余,齐齐呼喊,“瓜来!”
等到众臣们将从通政司得来的抄本展开,瞧见上书的那个名字,不少人都有些意外。
居然是他。
居然是那个自从平叛归来,就默默回到自己狗窝,不争也不抢的陆公公。
这个人……,也还行吧。
于是众人耐着性子继续看了下去。
接着,众人不出意外的看到了“边宪、萧翀案”和“马中锡案”。
这两件事牵扯到很庞大的利益,不管各个派系的人都盯得很紧。
可惜他们翻了半天,也没看到能左右这两大案的新料。
反倒是陆訚从这两个案子,引出了另一个观点。
陆公公颇具人文关怀的提到了,那些殉城的基层文官。
而且作为一线指战员的陆公公,并不认为他们是被迫殉城的,而是觉得他们是在心中的气节感召下,宁死也不肯从贼,所以才主动殉城。
除此之外,各地还有很多不肯从贼的文人士子,贞洁烈妇。
陆公公大声疾呼,难道这些没有为官,也没有守城之责的人,也是因为朝廷的命令才殉城的吗?
所以一脸正气的陆公公觉得,这一定是因为儒家教化的功劳,不接受反驳。
那些原本把关注点放在能不能找到政敌黑料上的官员们读到这里,忽然就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