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张松在京中再熬几年,把本金滚的再大一点,他这辈子就算完了。
就算以后侥幸能出头,身后也必然会有牵绳的人。
裴元向陈心坚询问道,“他家里还有别的产业吗?”
陈心坚答道,“前些年早就卖光了。”
裴元见张松确实已经山穷水尽了,便对陈心坚道,“行吧,你去帮我问问他,愿不愿意来锦衣卫经历司做事?若是他愿意来,我就帮他把债都平了。”
“以后每个月……”
裴元盘算着,扭头看了陈心坚一眼,“你现在拿多少银子?”
陈心坚嘿嘿笑道,“二十两。”
自从北方局的工作进入正轨,有几百家寺庙交保护费,裴元已经停止了对南方局的抽血,开始自给自足。
除了存下大笔的钱,留作以后的扩张,其他的银子都用来养现有的这些人马。
几乎所有北方局名下的锦衣卫,都能从孔续那里支取到高额薪俸。
陈心坚从小旗官做起,虽然是从七品,却已经是张松的十倍了。
裴元先是对陈心坚说了句,“放心,以后会越来越多。”
等陈心坚开始傻乐,裴元又道,“你对张松说,只要过来帮我做事,以后每个月二十两打底。”
陈心坚又等了一会儿,见裴元没别的吩咐,就急匆匆的去了。
裴元看着陈心坚的背影微微摇头,没想到这些大明的官儿,还得我来养着。
欺人太甚!
等到下午的时候,陈心坚就回来了。
裴元见他脸上神色轻松,笑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
陈心坚赶紧答道,“办成了。只要咱们帮他还掉债务,张松愿意来锦衣卫经历司。他现在就在寺外,要亲自来感谢千户。”
裴元道,“让他进来吧。”
陈心坚便出去将张松带了进来。
张松显然没想到给人当了一次介绍人,竟然会得到这样的机缘。
他倒也明白锦衣卫是虎狼是非之地,只是如今都这个份上了,他也实在没什么别的路走了。
张松见到裴元,直接就拜倒在地,涕泪交横道,“下官张松,多谢千户搭救之恩。”
裴元拖长音“嗯”了一声,倒也没有太过居功。
“主要你得罪的是谢迁,以后前途无望。不然的话,你一个进士,还是值得别人下点本钱的。”
张松没想到裴元说的这么直白,一时讷讷着,只反复道,“下官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大学士……,下官许是无心,下官……”
裴元见张松慌张的语无伦次,便笑着对他说道,“起来吧,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反悔。那谢迁不是已经滚蛋了吗?就算他有机会回朝堂,也奈何不了我。”
“当朝大学士梁储,我都能纵兵冲入他的宅邸,将他的儿子抓出来,何况只是一个前大学士。”
裴元这话一出,张松才恍然道,“原来千户就是那个暴打梁次摅,为天下人主持公道的锦衣义士啊。”
以后张松也是自己人了,裴元也没必要端着,当即哈哈大笑道,“不错,就是本官。”
裴元能感觉到张松仿佛有一小瞬间的停滞,彷佛呼吸都停了。
然后那一小瞬间的停滞,像是没有出现一般,就那么消失了。
张松再次拜倒,“能为千户效力,卑职心悦诚服。”
裴元默默无语看着那个蜷缩在地的官员,和地上忽然出现的浅浅的红色光圈。
张松没等到裴元的回应,既不敢起身,也不敢吭声。
裴元忽然向他单刀直入的问道,“你想报复谢迁?”
张松像是受了惊吓一样,身体猛然一个哆嗦,接着慌忙辩解道,“卑职、微臣、下官……” 18书屋
这个生活在谢迁的阴影中懦弱恐惧的家伙,刚刚滋生出一些复仇的苗头,竟然直接被那裴千户说破。
这让张松头脑一片空白,语无伦次起来。
裴元看着那浅浅的红色光圈迸碎,又是有些无语,就这?
裴元也懒得和他多敷衍。
便对他说道,“行吧,我看看该怎么操作合适一些。”
裴元又对他补充道,“对了,如果有调令的话,名义上是要去南京锦衣卫的,你不用管那些。到时候我会把你借调到我们千户所。”
张松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只知道唯唯称是。
裴元看着张松,仍旧没让他起来,而是对他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承诺,“除了帮你平账的银子,以后你的俸禄,暂时定在每月二十两。等你立了功,本千户也会不吝赏赐。”
张松再次拜谢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