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火力不足恐惧症的影响下,裴元就喜欢随身多带两把家伙。
陈头铁那里,还替他带着一只金瓜锤呢。
魏讷询问道,“假如裴千户遇到敌人的时候,手中的刀砍出了缺口,用起来不那么便利了,你会怎么做?”
裴元果断道,“换一把。”
魏讷向裴元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就是答案了。”
“对我们那位天子来说,他的能力和所处的位置,让他有太多的手段可以和政敌周旋。所以一旦他发现某把刀不好用,就会果断的换一把。”
“哪怕是这把刀就算有些缺口了,依然能替他披荆斩棘,他也会弃如敝履,换上一把新刀。”
“他是那么的自信,那么的不屑一顾。”
原本平静说着的魏讷,有些失控的咬牙切齿起来。
“而我们这些砍坏的刀……,只能绝望的、眼睁睁的等着,被那位天子的敌人折断。”
裴元长出一口气。
所有事情都说的通了。
裴元慢慢完善的对朱厚照的性格,有些明白为什么正德朝的很多大臣,会表现的如此咄咄逼人了。
能看透那个年轻人弱点的,岂止是魏讷一个。
发生变化的,还有裴元对魏讷的看法。
原本在裴元的心中,魏讷的地位,只不过被他视作一个放在通政司打探情报的眼线。
魏讷那卑劣的过往,让裴元有些看不上这个毫无节操的小人。
但是刚刚魏讷所说的那些,让裴元对他的看法,大大改观了。
裴元想了想,对他说道,“原本有些事情要求到左参政,既然左参政是聪明人,那么咱们就各自努力吧。”
说着起身,临走又重复了一遍,“我的本意是设法让天子知道李福达的事情,进而将事情关联到山东的罗教案,通过这两者的联动产生的影响,让天子给内阁制造一些压力,从而重视罗教案。”
“但我觉得,左参议或许能自己做些什么,那为什么不试试呢?”
魏讷听了笑笑,他实在是见多了这样夸夸其谈的人。
裴元见魏讷是这个态度,有些可惜。
浪费了一步好棋。
想着魏讷刚才的话,裴元心中一动,低下头对魏讷轻声说道,“你知道吗?我就是天子的一把新刀。”
“左参政是打算就这么等人来折断你,还是愿意跟我一程试试?”
魏讷听了裴元的话,之前的散漫渐渐从他脸上消去,认真的盯住了裴元。
裴元知道魏讷在想什么,很平静的说道,“我是新刀,而且无往不利,左参政可以在通政司慢慢看着。”
说完,这次裴元很利索的直接离去。
裴元离开了茶食摊子,那两桌亲卫也赶紧扔钱走人。
陈头铁上千问道,“千户,接下来去哪。”
裴元想了下,对陈头铁问道,“你在刑部有没有关系?”
陈头铁听了,有些尴尬的说道,“卑职当年在东厂用刑的时候,没少和刑部打交道,只不过卑职那时候只是个小旗官,认识的也都是些不入流的人物。若是千户办事,卑职那点关系,恐怕帮不上忙。”
裴元说道,“本也是为了点小事儿,我打算去刑部大牢看徐丰一眼,瞧瞧这货有没有值得我费劲的价值。”
兵部尚书何鉴在收到徐丰的举报之后不久,就得到了王敞率军围杀了贼帅齐彦名的事情。
如此一来,什么勾结霸州叛军的事情自然不能成立。
而且那徐丰单告王敞也就罢了,这家伙居然告的是南京兵部牵扯其中,而且还提了一些指挥使的名字作为佐证。
如此一来,只要何鉴不傻,就不可能再审下去。
何鉴对王敞这个阉党同样深恶痛绝,只是现在平叛为先,就算要认真解决此事,最多也就是走走过场。
反倒不如先拖一拖,等到霸州叛军的麻烦解除后,朝廷势必要展开对刘瑾余党的清算。
要是那时候王敞还不识趣,没有赶紧滚蛋,说不定这徐丰就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
因此何鉴便知会了五军都督府,将徐丰押送到了刑部大牢待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