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今天这一出,那些充满了参与感的士人们,以后无论向谁吹起今天的牛逼,能好意思说他裴元是个奸邪?
裴元不求来日能够和这些人把酒言欢,但只要被他们视作一个合作过的,并且未来还可以继续合作的人,那他就不算白忙了。
再说,这件事远远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朱厚照的表态虽然关键,但是梁储未必就会直接认输啊。
要知道在真正的历史中,右都御史王鼎的下台,只是这场政治较量的开始。
在长达一年的拉锯中,梁储的反扑,最后决定性的逆转了朱厚照的态度。
如今裴元已经自己下场了,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发生。
好在,梁储的反击也未必就是坏事。
裴元还需要这个强大的敌人,给那些小鱼们足够的危机感。
等到小鱼们感受到切肤之痛的时候,他们一定会想起今天的事情,将裴元视作他们强大的依靠。
梁储这个完美的敌人,补足了裴元最大的短板,让他终于可以加速的培植朝中的势力了。
在这场布局中,唯一吃亏的,大约就是宋总旗了。
之前裴元被算计了要打梁次摅,用了小太后几次后,还是得打梁次摅。
那小太后不是为大明宗室白白付出了?
裴元正胡思乱想着,云不闲已经带着亲卫追了上来,澹台芳土和司空碎也都跟着。
云不闲见裴元停下来,不知道在琢磨什么,赶紧忐忑的询问道,“千户,您、您没事吧?”
“嗯?”裴元看了云不闲一眼,似笑非笑的淡淡道,“能有什么事?”
云不闲心中一虚,尴尬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司空碎已经从围观的其他人那里打听过了梁次摅的身份,他的神情有些凝重,“千户,你打的那个是当朝大学士的儿子啊!”
裴元对司空碎这老滑头没多少客气,“做好你的事就行。”
澹台芳土顿时有些吹胡子瞪眼,司空碎倒是反应平平。
裴元在大慈恩寺装完逼就跑,倒不是因为怕事,主要是想让自己的高大形象再加工发酵一下。
等到在那些士人们在有参与的自我幻想中,重塑了裴元这个形象,裴元那时候才会再次出现。
至于霍韬和田赋那边,同样不急于一时。
霸州叛军还有几个月能折腾,距离下一个恩科也有充足的时间。
裴元看了澹台芳土和司空碎几眼,对他们说道,“上次咱们答应智化寺的那些僧人,要给他们重新安置寺庙的事情,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司空碎闻言答道,“已经摸好底了,若是他们愿意让砧基道人进驻,并且让出主持的位置,那就一切作罢。若是他们不肯,咱么可以随时拿人。”
裴元听了又问道,“那些寺庙背后的靠山呢?打听清楚了吗?”
司空碎答道,“有些攀扯到大寺,有些和六部的官员有些往来。”
裴元听了犹豫了下。
别看他现在把砧基道人在各寺庙的利益收归到了千户所,但是正经的饷银还是要户部拨出来的,平时在京中做事也少不得一些职能部门的配合。
关键是根据官官相护的原则,若是裴元主动去挑战已经成型的秩序,面对的可能是一个体系的对抗。
裴元本以为,大明官场是个一脚踩下去就拔不出来的腐烂的泥潭,没想到处处都蔓延着那腐烂的泥潭。
他想了想对司空碎道,“不管他们,要在最快的时间把问题解决掉。”
司空碎提醒道,“北京城可有大大小小千余家寺庙,就怕其他寺庙兔死狐悲,生出警惕。”
裴元听了立刻想起了今天聚集在大慈恩寺那边的士人们。
那些士人们不也是因为兔死狐悲才聚集在一起的吗?
他们对待自己,会不会像是对待另一个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梁次摅?!
裴元狠狠地咬牙,继续道,“不管他们,按老子说的做!”
真要把老子逼得无路可走了,大不了以后放出玄都境万寿帝君,老子直接灭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