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裴元既担心被朱厚照发现自己的藏银,又担心会被北镇抚司的仇家纠缠的时候。
就见一个胖武官拿着裴元的腰牌,出现在巷子的那一端。
裴元看着那胖武官,觉得有些眼熟。
正回忆着,那胖武官已经走到了裴元的面前。
他看了看裴元的腰牌,又看了看裴元,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不是当初的裴百户嘛。”
裴元这时候也猛然想起了这个胖武官是谁。
此人正是张容的心腹,锦衣卫百户孙博。
张容为了知道朱厚照去智化寺的详情,还让这个孙博给了几两银子拉拢自己。
当时人穷志短的裴百户,果断的选择的出卖韩千户,将所见所闻都给张容说了。
裴元知道这家伙背后是锦衣卫大佬张容,而张容的背后则是当今內相司礼监掌印张永,脸上顿时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他开口招呼道,“这不是孙百户嘛,一年不见,孙百户风采依旧啊。”
孙博瞧了瞧手里的象牙腰牌,脸上依旧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死样子,“比不上裴百户,如今都做了镇邪千户所副千户了。”
孙博说着,挥挥手,示意那些阻拦的锦衣卫退开。
裴元松了口气,便上前向孙博寒暄道,“孙百户今日怎么到这智化寺来了。”
孙博瞧了裴元一眼,说道,“你急匆匆的赶来,何必明知故问呢?”
裴元叹了口气,说道,“可能孙百户不清楚,如今韩千户已经把淮安以北的事情,委托给兄弟管理了。若是天子去别处也就罢了,寺庙宫观,都是我镇邪千户所坐探的地方。要是出了什么闪失,我怎么给朝廷上下交代啊。”
孙博听了这话,不由又打量了裴元几眼。
他也不提智化寺的事情,反倒是向裴元意味不明的说道,“想不到咱们北镇抚司,倒真是委屈了你这个贤才,看来,还是韩千户知人善任啊。”
裴元早就过了那种为了炫耀装逼,就什么都说的年纪了,当即笑着答道,“或许是韩千户见兄弟侥幸得了武举头名,所以青眼有加吧。”
“武举头名?”孙博脸上神色有些古怪。
他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佥事张容的心腹,哪能不知道裴元这个武举头名是怎么来的。
当时在校场上就有锦衣卫的坐探,记录当时的情况。
孙博心中估摸了下,八成是韩千户不明就里,如同东厂提督丘聚那样上了当,只以为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就把副千户这样的重任交给了他。
孙博笑了笑,嘴里意味不明的说道,“你倒是好运气。”
裴元见孙博仍旧维持着如当日般的轻视,便主动问道,“看孙百户在这里守候,莫非都指挥佥事也随驾而来?”
张博应了一声。
忽然想起了什么,身形微顿了顿,开口问道。
“你刚才说,淮安以北的宫观寺庙现在都归你管。”
裴元道,“正是。”
孙博眼中有了神采,“甚好!”
接着向裴元询问道,“还记得上次伯爷吩咐你的事情吗?”
裴元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张容有个安定伯的爵位来着。
裴元想着孙博的意图,试探着答道,“莫非是查探天子在智化寺行止的事情?”
孙博的脸色微沉,“这是说的什么话?莫要给伯爷招惹是非。”
裴元见孙博那欲盖弥彰的样子,大致明白他的意思了。
孙博拍了拍裴元的手背,也没多说。
过了一会儿,走到人少的一段,孙博不动声色的碰了碰裴元的胳膊。
裴元瞧去,就见孙博攥着一块银子递了过来,“拿着。”
裴元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一闪,依旧把银子接了过来。
孙博这才低声说道,“你来的正好,等会儿去天子身边伺候着吧。”
裴元的身份明白,又是正经的锦衣卫副千户,再加上还是寺庙坐探的头子。
以这样的身份接近天子,说不定天子有什么心事,还会直接询问他。
裴元轻声道,“好说,我懂。”
孙博有些不太放心,又多叮嘱了一句,“你也是锦衣卫武官,就算不在我们北镇抚司了,也别给你们韩千户惹麻烦。老实跟着天子伺候着便是,天子若有什么吩咐就仔细听着,能别说话就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