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克定这会儿已经很有逼数了,也不叫贤弟了,直接道,“那在下就多谢裴千户了。”
打发走了孙克定,裴元看着陈头铁道,“这家伙上次的那封信呢?”
陈头铁明白,裴元说的是上次忽悠孙克定写的对谷大用谄媚的那封信。
因为程雷响个人能力强一些,裴元已经有意识的把程雷响和陈头铁,按一外一内来培养了。
那些往来的文件文书什么的,以及一些机密资料,除了胖弟弟欧阳必进的那个大杀器,其他的都交给了陈头铁帮着保管。
陈头铁立刻答道,“收的好好的呢?”
裴元满意,又把孙克定刚才那封自陈文书递了过去。
陈头铁在东厂用刑十年,少不得有亲自笔录的时候,因此也粗通文墨。
他把自己要收存的东西简单扫了一眼,就不由“嘿”了一声。
若是光这封“自陈文书”,无非是激怒谷大用,惹来谷大用的报复。
但是若这“自陈文书”和之前孙克定那封向谷大用谄媚自荐的书信放在一起,足以将孙克定这个人毁掉。
陈头铁啧啧两声,将那封自陈文书收起。
对于裴元使用这种下作手段控制手下的方式,陈头铁不但没有什么抵触情绪,甚至觉得千户办事就是稳当。
因为他可是裴元手下的原始班底,真正的根正苗红。
什么叫做原始班底?什么叫做根正苗红?
和这些靠不住的外人相比,自己这种曾经看着裴百户被拖进草丛里,又一起经历了那段被人嫌弃的狼狈岁月的,那才叫原始班底,那才叫根正苗红。
就连程雷响,那都是裴百户抱上韩千户大腿之后才加入的。
想到这里,陈头铁甚至还有一种自豪感。
裴元默默想了一会儿谷大用的事情,才对陈头铁说道,“韩千户把人带走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那八万两银子得赶紧分了,不然要出大麻烦了。”
“你设法去见王敞,然后让他不要忙着争功了,尽快带兵从桃源撤回来,先把钱分了再说。”
陈头铁听到这里,立刻应道,“好,我会尽快去。”
裴元也没别的吩咐,让他退下。
裴元想了一圈,还有什么遗漏的,拍拍脑袋想起了一事。
还有那些扬州商人的事情没处理呢。
自己拿了钱就得办事,说好了保护他们去北方的,总不能送到淮安就算了吧。
而且霸州叛军往河南逃了,从这里经山东,入北直,商道基本上顺畅了,正是做买卖的大好时候。
裴元还想着好好培养这条商道呢。
现在的漕运总督是张缙,人家堂堂正二品文官,加右都御史。
之前有税银的由头,还能寻求他的帮助,可如今税银都要被分掉了,以自己这样的身份怎么够资格同这样的人物交涉?
裴元想了一圈,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淮安卫之前倒是和自己打过招呼,可是如今淮安卫的谋划被自己破坏掉了。就算他们不知道这件事和自己相关,也正是心气儿不顺的时候呢。
裴元这时候找上门去,未必是什么好时机。
裴元想了一会儿,心道反正自己现在也不差钱,何必坏了口碑?
干脆退还那些商人便罢。
而且霸州军手里不知道有多少不能变现的好东西呢。
他们没法出手,但是自己可以啊。他们不方便买物资,但是自己也可以啊。那么维持一条可靠的商路,就十分重要了。
于是裴元又让宋春娘把孙克定唤了回来。
孙克定刚刚出去后还忐忑呢,听见裴元又寻他,连忙过来相见。
裴元向他询问道,“扬州商人那边,我分了一千五百两,你拿了多少?”
“啊?”孙克定以为裴元是要贪这笔银子,连忙说道,“当时我离开的早,尚不知准数,还得找我那老仆问问。到时候自当一并奉上。”
裴元不爽的看了他一眼,“想什么呢?咱们现在要为谷公公的事情奔走,哪还有精力顾及这些?我打算把银子给人家退了,以免坏了名头。”
孙克定闻言,几乎下意识劝说道,“不必如此吧。那些商人大多不入流,闹不成什么事来。”
“那不行。”裴元还有着自己的道德红线,“收钱就得办事,不办事就得还给人家。”
而且,可是多好的刷声望的机会啊。
“这……”孙克定犹豫了下。
裴元斜睨了他一眼,孙克定连忙道,“好说,在下一定把此事办利索。”
裴元怕这家伙不老实,直接对宋春娘道,“那些商人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