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中倒映的霜色长剑竟在她掌心凝成实体，剑柄处琉璃盏的纹路与青铜残片严丝合缝。

余墨尘突然攥住她握剑的手，带着她朝青铜片裂痕处刺去："就是现在！"

剑锋没入邪灵胸口的瞬间，时空仿佛静止。

刘灵儿看到青铜片里封存着万年前凤凰陨落的画面，而余墨尘眼底浮动的赤金与幻象中的神鸟重瞳完美重合。

邪灵轰然炸开的能量洪流中，她拼尽全力将余墨尘护在身下，灵泉水形成的茧房被击出蛛网裂痕。

当烟尘散尽时，刘灵儿发现怀中的余墨尘已经昏迷，凤凰纹印淡得几乎透明。

她颤抖着将所剩无几的灵泉水渡入他口中，没注意到远处岩壁上残留的窥视法阵正幽幽闪烁——那是太虚门弟子常用的探踪术式。

"撑住啊..."她扯下颈间银坠按在余墨尘心口，灵泉水混着眼泪浸透他染血的衣襟。

深渊里回荡起诡异的铃铛声，像是从极遥远处传来的召唤，而她身后逐渐消散的邪灵黑雾中，隐约浮现出七十二盏青铜灯虚影。

篝火舔舐着青铜灯盏投下的阴影，刘灵儿跪坐在营地角落的青石板上，怀里余墨尘的体温隔着染血的衣料灼得她心口发烫。

不远处十几个太虚门弟子围成半圆，李青正在往篝火里添某种紫色符纸，跳跃的火光将他嘴角的讥笑映得忽明忽暗。

"听说昨日有人把九转回魂丹当糖豆喂给魔宗妖孽。"王瑶摆弄着腰间银铃，叮咚声混着火星爆裂的噼啪，"某些人怕不是忘了试炼榜首的奖励是九霄凤鸣琴——"

"嘘，人家可是韩长老的得意门生。"李青突然抬高声调，手中木枝戳得火堆火星四溅，"不过灵泉水治得了外伤，堵得住悠悠众口吗？"他故意将最后半句拖得绵长，引得几个女弟子掩唇轻笑。

刘灵儿指尖掐进掌心，灵泉空间里未愈合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怀中的余墨尘突然动了动，苍白的唇擦过她锁骨处的银坠，激起一片细碎冰花。

她慌忙用衣袖挡住他额间黯淡的凤凰纹印，却听见身后传来衣料摩擦草叶的沙沙声。

"别动。"余墨尘带着血腥气的呼吸拂过她耳垂，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扣住她手腕，"西南方七步外的岩缝里藏着窥影蝶。"他说话时喉结擦过她颈侧未愈的齿痕，那是昨日邪灵利爪贯穿他肩胛时，她情急之下咬破的伤口。

刘灵儿顺着他的指引望去，果然看见半片泛着磷光的蝶翼。

尚未开口，李青阴阳怪气的声音又飘过来："诸位可知魔宗少主最爱生饮处子血？"

灵泉空间突然掀起惊涛，刘灵儿颈间银坠烫得惊人。

余墨尘闷哼一声按住心口，原本黯淡的凤凰纹印突然流转出赤金色细芒。

她惊觉他体内紊乱的灵力正顺着两人相贴的肌肤渡过来，混着南明离火的灼热气息烫得她经脉发胀。

"松手！"她压低声音去掰他的手指，却被他反手扣住腕脉。

魔气与灵泉水的冰雾在两人之间蒸腾出淡青色烟霭，余墨尘染血的睫毛颤了颤，突然扯出个破碎的笑："他们说的没错，我确实饮过你的血。"

刘灵儿怔住的刹那，营地东侧突然传来惊呼。

七十二盏青铜灯同时熄灭，阴风裹着腐烂花瓣的味道灌进来，篝火堆里的紫色符纸轰然炸开，化作千百只幽蓝鬼蝶扑向众人。

"结阵！"韩立长老的青铜剑匣撞开漫天蝶影，剑鸣声里夹杂着王瑶的尖叫。

刘灵儿正要召出霜色长剑，却被余墨尘拽着滚进岩缝。

他掌心魔焰凝成细针，精准刺入她后颈三寸："灵泉反噬还敢逞强？"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灵力早已透支，连指尖凝出的水雾都带着血丝。

余墨尘的骨鞭缠住两只扑来的鬼蝶，爆开的磷粉里浮现出万年前凤凰陨落的画面。

他忽然抵住她额头，赤金瞳孔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下次我发疯的时候，记得躲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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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倒是别逞英雄啊！"刘灵儿揪住他衣领，灵泉水混着哽咽砸在他锁骨凹陷处，"昨天要不是你徒手挖那破铜片......"

余墨尘突然闷笑出声，染血的指尖抚过她眼下泪痣。

远处传来李青气急败坏的吼叫，鬼蝶群竟开始吞噬防御法阵的灵力。

刘灵儿正要探头查看，却被余墨尘用大氅兜头罩住："闭眼。"

温热掌心覆上她眼皮的瞬间，她听见凤凰清啼刺破夜空。

赤金火焰顺着骨鞭纹路燎原而起，余墨尘额间纹印灼如烈日，魔气与神火交织成的羽翼扫过之处，鬼蝶纷纷化作青烟。

王瑶的银铃当啷坠地，所有人都看见魔宗少主背后浮现的凤凰虚影竟与太虚门禁地壁画上的神鸟分毫不差。

"南明离火......"韩立长老的剑匣发出不安的嗡鸣，他望着余墨尘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难辨。

李青趁机捏碎传讯玉简，却没发现碎片中渗出的黑雾正悄悄缠上他脚踝。

当最后一只鬼蝶在晨曦中消散时，余墨尘突然踉跄着单膝跪地。

刘灵儿接住他下滑的身躯，灵泉水凝成的冰花与魔焰相撞蒸腾起白雾。

他染血的袖口滑落半截，露出腕间逐渐浮现的青铜锁链纹路。

"别看。"余墨尘仓促拉下衣袖，呼吸间带着冰碴摩擦的沙哑，"等拿到九霄凤鸣琴......"未尽的话语被突如其来的地动打断，众人脚下的岩层裂开蛛网状缝隙，七十二盏青铜灯重新燃起幽蓝火焰。

刘灵儿颈间银坠突然悬浮至半空，灵泉空间内的水镜疯狂旋转。

她看见自己昨日刺入邪灵胸口的霜色长剑，此刻竟倒映在每盏青铜灯的火苗里。

余墨尘的骨鞭发出预警般的震颤，然而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邪灵首领的利爪穿透空间屏障的刹那，刘灵儿掌心的灵泉水突然凝滞成冰。

她眼睁睁看着裹挟青铜碎片的黑雾扑面而来，身后传来韩立长老撕心裂肺的"躲开"，而透支灵力的身体却像被钉死在原地。

余墨尘的凤凰羽翼在最后一刻试图裹住她，却被诡异的青铜符文禁锢在半空。

刘灵儿在剧痛中听见自己颈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灵泉空间开始崩塌，万千星辰顺着裂缝坠入永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