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继续从容地说:“且姜逸轩身中剧毒,前些日子刚解了毒,身体虚弱,如今正住在臣的府上,郑太尉遇刺之时,他整夜都未曾离开过房间。”
话音落下,殿内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皇上抿着唇没说话,似是在思考程钰这番话中是否有漏洞之处。
过了一会儿,他转眼看向一直不出声的孟凡,开口打破了沉默:“孟卿,你的看法呢?”
孟凡不动神色地看了一眼对面的程钰,稍稍往前迈出半步,拱手行着礼:“陛下,微臣以为郎中令所说的不无道理。臣虽与姜逸轩交情不深,但依微臣之见,此人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心胸开阔且能顾全大局,应当不会在如此紧要关头,因为这点私人恩怨便痛下杀手。也许正如郎中令所言,有人对姜逸轩心存忌惮,想要借此机会栽赃诬陷!”
萧启听罢,了然地点了点头:“这么说来,此事确实不像是姜逸轩所为,那姜逸轩如今何在?”
“在臣的府中养伤。”
“既如此,召他入宫!”
程钰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被他压下去,旁人看不出任何异样,只微微颤抖的手指出卖了他此时的心绪。
殿内的气氛又变得沉闷起来,安静得万分压抑。心思各异的三人都心照不宣地选择沉默。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姜逸轩来了,三人齐刷刷地把目光投过去。
姜逸轩穿着一身黑色衣服,面容看起来很憔悴,额头上带着斑斑驳驳的伤。脸色苍白如纸,疲惫黯淡的双眼下覆着一层青黑,像是大病了一场,或者重伤未愈。
他脚步虚乏,整个人看起来一副弱不禁风的病态模样。
程钰随意地看了一眼,心口骤然一紧,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样子,说不清楚心中是什么滋味。
他把姜逸轩关在一片漆黑的密室里,一关就是好几天,未曾亲自去看过。
不想看,也不敢看,怕自己看了会心软。
可是现在看到他如此狼狈不堪,心里还是下意识地会紧张,会心疼,会痛……
缓缓走进来的这个青年,除了身形又瘦了一点,脸色苍白了一点,面容憔悴了一点,什么都没有变。
可是程钰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这变化无可挽回,令他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