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婚仪
天未亮叶蓁便与夏椴出发前往皇宫,从入宫门的那一刻婚仪便已开始,身穿繁琐的婚服,顶着二十多斤的头饰,一路行礼下来,叶蓁只觉得比练武还累。偷眼去瞧身旁的夏椴,他也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原本稍有血色的脸这会儿更加苍白。赐封结束,婚仪总算告一段落,众人入席,说是家宴,但因有永乐国送亲官员在场,规矩一样甚为繁杂。好在叶蓁反应快,跟着夏椴有样学样再加圣女在一旁暗中指引,一路下来倒也让人挑不出错处。
国主的脸色瞧着比之前好了许多,再加大喜之日人逢喜事精神看上去极好,只是与夏椴极其生分,父子关系甚至还比不上国主与那位不争气的二皇子。甄皇后与皇妃一左一右同国主平行而坐,两人的服饰雷同,唯一能区别的只是皇后发上的凤簪,但泓妃的发饰却更华丽,那颗颗宝石将整个人衬得容光焕发。
歌舞升平美酒佳肴,宴席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两国的关系也是从未有过的和睦。夏椴携叶蓁向三位长辈行跪拜大礼,得到恩准后准备回府。
送亲官员先行,夏椴与叶蓁稍后,一个内官装扮的人悄悄行至叶蓁身旁,附耳道:“王妃且慢,国主有事询问。”
叶蓁驻足,转头看向夏椴。夏椴微微颔首,牵起她的手走向侧殿方向。半盏茶的功夫,国主只带了一名随从而至,免去二人的大礼,直接将手腕放在了脉枕上:“如今寡人已无法信任那些庸医,王妃受累,大喜的日子也要烦你看诊。”
叶蓁立刻做出惶恐的样子,道:“父皇折煞臣妾。”说完上前,为国主诊起脉来。
在场之人无不屏气凝神神情紧张,似乎生怕叶蓁诊出不好的脉来。
许久,叶蓁已明白一切,斟酌着道:“原本伤了元气要静养,只因王爷与臣妾的婚事令父皇费了心神,疲劳而已,并无大碍。另外,王爷与臣妾的确多有不足之处,还望父皇莫要因此忧心思虑。如今两国再次缔结邦交,睦邻友好必会长长久久,臣妾不才接下这使命,必会尽心守护,谢父皇成全。”
国主深深看一眼叶蓁:“赏和椴王爷与王妃令牌一枚,日后不经寡人传召亦可入宫觐见。”
夏椴与叶蓁拜谢皇恩,起身时二人对视一眼,夏椴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祁国是个福地,虽冷得时间比永乐国要长,但春日却极短,日头好的时候晌午便有了初夏的热意。马车两旁人流攒动,店铺林立。放眼望去是连绵不断的山峦,山峦上全是嫩嫩的绿意中夹杂着或粉或红,一片一片的,让人瞧了心情甚是舒畅。
和椴王府也就是之前的四皇子府离皇宫有小半个时辰的车程,依山傍水的确是个休养的好地方。这一路行来,夏椴直打盹,头在车厢上磕了不知多少次。叶蓁见状便从他的对面挪至其身旁,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夏椴的身体一绷,似乎感觉到叶蓁的善意,犹豫着握住她的手,很快睡了过去。她任由他握着,脑海中全是之前先生教授的男女之事以及临行前嬷嬷讲的那些话,心中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叶蓁微微侧头垂眼看向夏椴,这是她第一次仔细瞧他,可偏偏她对男人的相貌无甚喜好,再好看的,譬如渊逸,她也不觉得好看;再丑的,譬如郭二,她也从未觉得他不能入眼。眼前的男子眉目俊朗白面皮,看上去书生气十足,在正常女子眼中虽不至于掷果盈车但也属于俊俏好看的,应当要开心的吧,她对自己说。
御赐的午膳食之无味,一进王府,叶蓁便饿了。只是婚仪还未结束,她还要与夏椴一起接待泓妃娘家亲人以及为数不多的几位门客。
两人向正殿行去,远远地便看到殿内乌泱泱地挤满了人。夏椴脸色骤变,突然握住叶蓁的手背过身去。初始,她以为他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之后才想起他自打出生到现在一直等同被囚禁,平日里见到的只有侍卫和仆人以及那几位整日无所事事的门客,这些日子长途跋涉去接亲今日又前往皇宫行礼,能顺利走下婚仪的流程已属不易。想到此处,她伸出手将他因转身而差点滑落肩头的披风提了上去,见他面上有汗,便将松掉的束带解开,而后伸手摸一摸他的手,确认不凉才将披风搭在手臂上。做此事时,她未发一言,而旁边的奴仆和侍卫亦是屏住呼吸,似乎很怕打扰到他们。
同样屏住呼吸的还有夏椴,近二十年,除了侍衣奴仆,没有任何一个人这般自然又体贴地去帮他整理外衣,这看上去是极平凡的事,可就因这一丝平凡,让他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似母似姐,又似贤惠的妻子。
“怎会如此多人?”叶蓁问夏椴的随从。
随从忙俯身低声道:“只因王爷得了皇上赐的令牌,原先名单上的宾客连这里的一半都不到,也不过两刻钟的工夫,这些人从四面八方全赶来了。全是达官显贵,管家也未经历过,不敢阻拦,干脆全放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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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叶蓁立刻厉声呵斥:“荒唐,此地为王府不是什么市井之地,达官贵族又如何,是任谁都可进的吗?”
随从一听赶忙跪了下去:“王妃息怒。”
叶蓁又道:“你给我讲实话,是管家的意思还是旁人的意思?”
随从垂首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