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以前,我对桃儿说过,这一辈子都不会做违背她意愿之事,会一直护着她。若她在天有灵,想必也不愿看你颠沛流离,我是真心想补偿桃儿,也为了我的妻子与弟弟补偿他们对你的伤害。你大可以宽心,我拿你当小辈来疼,前几日见到你便想收你为义女,只是朝堂上那些老头子过于迂腐,什么无重大功绩不可无故封赏,什么皇家血脉不容混淆,过于繁杂。和亲之事一提起,倒变相遂了我的愿。当然,我也有自私的想法,祁国一直对我国虎视眈眈,贺之出事后,他们更是按捺不住,时有骚扰。和亲只是由头,王妃拿你去做筹码一来是让逸儿死心,二来其实还是为祁国为她的父皇。”
叶蓁面露迷茫之色:“皇上可否告知,为王妃父皇是何意?”
渊拓思忖片刻:“事情过于复杂,赶明儿我同你细说。简单来讲就是祁国国主年事已高,因后继子嗣无堪大用之人,于是冒出几股势力要争这国主之位。你年前被掳,便是其中一股势力。暗桩来报,你的名头在祁国很是响亮,尤其在祁月教,号称你为可掌握生死之战神,故,国主也对你起了心思,这才有了和亲一说。”
叶蓁眨眨眼:“我做的救命药其实也是毒药,若正常之人去用,会因血液凝固而死。那腕弩本就是做着气王爷的,他总让我学那些闺阁女子之事,我便故意将闲暇心思放在了舞刀弄枪上,只是没成想,他竟然未生气。改良后的腕弩我听说过,杀伤力不足,并不能用于两军之战。如此一来,我与那什么掌握生死之战神差距忒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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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拓笑得很是开心,拍拍叶蓁的手:“你能清醒地认知每件事或者每一件物品的长处和短处,这便是你最为可贵的地方。放下这些不谈,按照我国律例,至少还有七到八个月你才会真正前去和亲,而这段时间,你就是我永乐国的公主,至于之后的事,谁都难说,你可懂我的意思?”
“叶蓁懂了,谢皇上。”叶蓁颇为平淡地道。
看惯了他人的趋炎附势和谄媚之相,叶蓁的面无表情着实让渊拓极为不适,不过他很快释然,笑道:“我记得你爹也是鲜少有情绪之人,当年在太子府常有人故意欺负他,他从不生气,倒是你娘,总为他出头,还求我将他调至身边,这样他就不用和那些腌臜人在一块了。”说到此处,渊拓突然愣住。以往,这是他最不愿提及也是最不愿想起的往事,如今同叶蓁说起,除了怀念竟然再无任何不甘和难过。意识到这一点,他突得笑了一笑,道,“你一来,我的心病都治好了。赶明儿你同我讲讲小时候的事,也讲讲你的母亲。”
“是。”
看着叶蓁的脸色,渊拓问出了这段时日心中一直存在的疑问:“你还记得那场大火是如何烧起来的吗?又是如何确定是皇后所为?”
叶蓁摇摇头:“爹娘应当早就发觉事情不对,只是一直瞒着我们。生面孔是我自个儿发现的,同他们讲,他们便说我不懂,暗地里却偷偷做着逃走的准备。突然有一天火便烧了起来,纵使我再冷静也想不起是如何烧的。出事后我被卖到清月阁,有多好次我可以逃,可是,我没逃,因为我知道就算逃了总有一天他们还会找到我。后来,又遇到了许多事,被暗杀、被投毒,慢慢的,我也能大体猜出这幕后之人是谁,能确认是皇后还是因周邡的供述。有好多次我就在想,倘若爹娘早就将实情告诉我们,是不是他们的顾虑便少了许多,我们一家就能逃掉了。”
叶蓁说得异常平静和简单,渊拓却听得心里酸涩不已,柔声道:“好在你逃了,对于你母亲来说也是个安慰。”
“我从小便被爹爹逼着绑三十斤的沙袋漫山遍野地跑,功夫不行,但练就了一身逃跑的本领。我不会轻易死去,也不畏惧死亡,但我会活着,好好活着。”
渊拓瞧着叶蓁的样子,心中总抑制不住心酸,赶忙改口道:“今儿是个好日子,不说这些。我要提醒一句,在你没有把握能顺利报仇之前,莫要轻举妄动。其次,你要观察清楚,是因为什么没有把握,才能知道真正缺失什么想要什么。还有,虽然我想你报仇,但你的心里不应该只有这些,不然,在报完仇或者确定报不了仇之后你便会失去方向。这世间有无数可做之事,我希望你能将眼光放长远些,将报仇放到次要的地方,懂吗?”
叶蓁目不转睛地看着渊拓,突然学着他的样子笑了一笑:“懂得了。类似的话,贺之哥哥也同我讲过,所以,我不会将所有心思放到复仇之上,他们不值得我付出全部精力。”
听到此话,渊拓很是满意,道:“我与贺之还有你的三位伯伯都是真心希望你好,私下只有你我二人时不必拘礼,若是在平常人家,你还要唤我一声父亲,只是皇家规矩多,此为遗憾。整个朝堂,一半是逸儿的,一半是戚家的,唯我独自一人,现在好在有了你。不说这个,你是否有东西交给我?”
叶蓁的表情闪过一丝惊讶:“皇上怎知?”
“我同你大伯打听你的事,他对你很是骄傲,提到你扣了周邡的随行官医让他写下了证词。”
听到此话,叶蓁将袖中的丝帛取出,双手递到了渊拓眼前:“这些却只能定周邡的罪。”
渊拓接过丝帛微微一笑:“周邡残害良将罪无可恕,你让人搜罗周平的罪证已在路上,这下,周家将永无翻身之日!你深明大义,我很欣喜,如今为你我厚积薄发之时,终有一日,一切皆遂你我所愿。”